见顾诀悻了半晌,没掏钱,老板又把棉被盖回去:“公子可以去别处看看再来,棉盖不好一直打开,冰容易化”。
顾诀捏了捏荷包,暗叹一声,钱这东西确实不是省来的:“包一个”。
说罢,他数了三百文给老板:“我家有点远,劳烦多放点冰块”。
“好咧”,老板将葡萄味的酥山包进油纸袋,又挖了半勺碎冰到酥山上:“公子拿好”。
顾诀接过酥山道了声谢,提着东西四处转悠,确定没有拖尾巴跟着,才向金宅走去。
金宅,后院柴房里乌七八黑。
顾巧巧坐在稻草上热的冒火,半天睡不着,干脆起来去院子里乘凉。
走到槐树下时,院子杂草处传来一阵窸窣声,紧接着顾诀翻墙进来。
顾巧巧站在树底下没动,连给救命恩人买酥山都不答应,不值得。
今天月亮也没有,好在顾诀眼神好,走过去把几个袋子都递给顾巧巧:“酥山,快吃吧”。
一听是酥山,顾巧巧眼睛都亮了,嘴角裂开,接过袋子率先往柴房去:“走,咱们先回屋吧”。
顾诀原地叹了口气,要想她天天有好脸色,有钱才是真道理。
回到柴房,顾诀摸黑走进墙脚木桌,脚下哗啦一响,不知碰到什么了。抽出火折子点燃新蜡烛,举着低头看,一堆杏子核。
他把蜡烛搁到桌上,蹲下收拾果核:“你把核放这儿做什么?”
顾巧巧提着油纸袋靠近蜡烛,乐滋滋地打开:“炒熟了特别好吃”。
顾诀无法理解她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吃法,捧着杏仁起身后才发现桌上有个陶瓷罐,全是清水泡的杏子肉。
他多嘴道:“天热容易坏,最好现摘现吃”。
顾巧巧没理,似乎还传出了几声抽噎,虽然声音被压抑得很小,他还是听见了。
“怎么了?”
他举起蜡烛照过去,顾巧巧已经收拾干净换了衣裳,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五官十分秀致,鼻尖热得冒汗,一双圆眼湿润明亮,水珠子正啪啪往下掉。
“你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下意识回想自己做了什么又惹到她,反思一遭,确实很茫然,只能张嘴道:“你先别哭”。
“呜呜呜呜…”。
原先还只是默声掉眼泪,现在她哭得更大声了。
顾诀立马放下蜡烛去捂她的嘴,隔壁都是住人的,好好的宅子他们借住几日,明日就能给主人家贴上“鬼宅”的名头。
哭声从顾诀指缝间漏出,他干脆撒手凶道:“你小点声!“
须臾,嚎哭声改为抽泣,顾巧巧松开手上的油纸袋,拿手背去擦眼睛。
三百文的酥山像扔垃圾一样丢地上了,顾诀有些生气,弯腰捡起袋子。
“你不是要……”,顾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额……”。
原来她哭的是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