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起身,悄无声息地从屋中退出去。
顾璟浔顺势抱着他的胳膊,跟他一同出来,骂了那老蛤。蟆一路。
她自然知道没人听见,可是心中就是恶心不忿,不开口骂一通,根本消不了气。
骂完虽觉得舒坦了,却又止不住失落,她这样,其实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也护不了想护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制于人,被人欺负胁迫。
天色渐黑,顾璟浔跟着惊蛰走在昏暗的林中,到了一处院落。
这处院落不小,栽了几颗花树与果树,院门打开,花香果香扑面而来。
原本这样昏暗的视线,顾璟浔是看不清什么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很清晰的将院内景象一览无余。
靠墙的位置栽种着桔梗花,绿丛中镶嵌着幽然清新的蓝,分外惹人。
顾璟浔率先一步跑过去,蹲到花丛旁边,虽然碰不到,但她可以嗅到花香。
惊蛰进院之后,顺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院中的深井旁,换了地上的木屐,一件一件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只留下中裤。
顾璟浔这边蹲着赏花,忽然受到某种力道的牵引,等她回神,身体已经飘到了惊蛰身边,手被握住,转头就看见青年赤着身体冲水的一幕。
月辉清冷,青石古井,惊蛰于花树下孑立,一手持刀,一手提着木桶,将桶中的水自头顶浇下。
顾璟浔:“……”
大哥你冲个澡还提着刀干嘛!
冷水淋湿黑发,自锁骨流到劲瘦的腰,没入脐下的中裤边沿,最后淌到地上,湿润了一大片青砖。
那处地面,砖缝中挤出一簇簇嫩绿小草,被水一浇,颜色更鲜。
水湿后的中裤相当于没穿,线条勾勒一览无余,顾璟浔眼停到某处,嗷了一嗓子,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惊蛰又打了一桶水自头顶浇下,木桶中浮着飘落的花瓣,有几片沾到他身上。从脖子和肩上渗出的血,混着井水流淌,惊蛰冲了七八次,才将木桶顺手放下。
他赤着上身,提着刀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等顾璟浔飘进去,惊蛰已经简单擦干了上身的水渍,正站在那里打理头发。
天地良心,这真不是她要看,是身体自动飘过来的。
顾璟浔自动忽略其实她是能小范围控制自己的事。
惊蛰随意束好发,抽出墙壁上镶嵌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打开。
顾璟浔吸鼻子闻了一下,应该是金疮药。
她的视线微收,青年的整个背恰好映入眼帘。
疤痕横亘交错,狰狞可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伤口。
他作为杀手活到现在,就算每次任务受伤,也不至于弄成这样,那其中的许多伤,分明是刑具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