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浔怨念地瞪他一眼,伸臂环上他的脖颈,张口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我不好看吗?”
下面的少女已经被人抱入浴桶,侍女拿着软布,小心为她擦洗身体。
梁上,惊蛰倚柱抱臂,再不曾向下面看一眼。
许久,室内传来一阵响动,顾璟浔探头往下看去,方才那为少女擦身的侍女,正脸色煞白地跪于地上,而浴桶中的少女,白皙的肩头,多出了一道血痕。
底下传来老嬷嬷的沉声呵斥,顾璟浔愣了片刻,忽然觉得头脑发涨,整个人仿佛被倒吊了一样,身体悬空而下。
她惊叫一声,慌乱地想去抓梁上的青年,却抓了一片虚空,眼前光芒忽明忽暗,时而昏黑时而刺目,头痛如斧凿而裂,身体如遭撕扯。
她再想发出声音,喉咙却似被扼住,呼唤不得。
光芒散尽,只余无边无际的黑暗,外界的所有声音,都如同被隔绝一般,逼狭迥深。
……
侍女无声退出,殿中烛火依次熄灭,只于床榻不远处的一盏。
守在珠帘后的女婢小声打了个哈欠,后颈忽然一痛,身体便软倒在地。
一抹黑影无声靠近床榻,弯刀挑开帷幔。
这是一张可容纳五六人的拔步床,里侧沉香木屏雕刻花纹,云绕松竹,鸣枝惊鹊。
惊蛰的目光落于木屏之上,而后垂眼,看向榻中央昏睡不醒的人,墨眸微顿。
他身形如暗影无声,在罗帐垂落时翻入床榻里侧,背对着少女,伸手在木屏之上摸索。
床榻之上,顾璟浔觉得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无力至极,眼前灰暗无边,却忽然开始透出一点光线来。
她朝着昏黄亮点狂奔,费力想要睁开眼睛。
接着依旧是一片暗色,却交错不一的出现阴影,顾璟浔眨眨眼,又试着动动了手指。
她在僵硬中挣扎良久,终于可以撑着手臂,极其缓慢地坐起来。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很快惊动了里侧木屏边的人。
惊蛰目光骤然凛冽,几乎同一时间,旋身而过,手中的弯刀出鞘,横在身后女子的脖颈间。
顾璟浔尚且来不及坐好,就被这突兀的一下震呆了。
她愣的宛如一个痴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黑衣青年,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冽寒峭半似桃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