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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她顶着长公主的头衔整天在外玩闹戏耍,再从她嘴里听到那些忧国思民的话,便着实让人气恼。

    顾政不厌其烦地又安排几句,瞧她推人推得更狠了,这才起身离开。

    ……

    玄悲寺后山禅房之中,惊蛰盘腿坐于木榻上,不急不缓地翻动手中的经书,外面天色渐暗,余晖浅浅没下窗棂,室内只余一片橙红的暖色。

    夏日里的山林虽不是很燥热,蚊虫却多,霍时药出了一趟门,手上被叮了好几个包,等回来时路过惊蛰窗边,他扭头朝里看了一眼。

    玄色劲装的青年静坐榻上,捧着经书微微垂首,眼尾处趴了一只蚊子,如玉璧带瑕。

    霍时药敲了两下窗棂,呵笑道:“经书都看上了,你是打算出家吗?”

    屋内的青年偏头,颊上的蚊子惊飞而走,他朝霍时药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看书,没搭理他。

    霍时药见他不睬人,也不恼,倚在窗边,看着院墙上攀爬的一簇花木,笑说:“其实皈依佛门也算是一条路,你我这样的人,不正如世人所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他转身扒着窗户,语气似认真又似调侃:“我瞧你这样子,倒真挺适合当个参禅打坐的小和尚,不若你拜了渊大师为师算了,出了家虽说日子枯燥,但也算安稳,往后再不用过那等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

    外面天色已然昏暗,虫鸣声声入耳,并不显郁燥,倒是难得宁静。

    惊蛰沉默着下榻,走到窗户边将经书放到闷户橱上,轻轻白了霍时药一眼,正欲关窗,霍时药却忽然按住窗扇。

    他咧嘴笑出声,手指着惊蛰的胸口,眉毛上挑,“看来,有人不希望你遁入空门啊。”

    惊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衣襟缝隙中,缓缓闪烁着赤金色的光,玄色的衣边流光浮动,如同暗纹一般。

    窗户被霍时药从外面合上,惊蛰愣了一下,自怀中掏出玉球,球心游龙浮动,翻涌欲出。

    他蹙了一下眉头,那光芒似有感应一般,很快消散,躺在手心的便成了一枚普通的玉。

    惊蛰没在意,又重新塞回衣服中。

    远处传来空沉悠长的晚钟之声,寺中僧人送来了素斋,惊蛰出了禅房来到堂屋,同霍时药了渊一同坐下用饭。

    往来这处禅房的人不多,对于他和霍时药两个外人,那些僧人也从不多问。

    眼下霍时药每日都需了渊过穴施针,离不得玄悲寺,惊蛰亦没有想好要到哪里去。

    他待在渠门太多年,浸染血腥孑然独行,如今脱逃而出,茫然四顾,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心说处处是归途,可又好似哪里都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惊蛰举箸发呆,直到耳边传来霍时药一声闷笑,“你的相思引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