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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摆挣了一下,惊蛰身体顿住,回头去看,就见榻上躺着的姑娘,正费力伸着胳膊,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却还固执地往他的方向看,口中呢喃:“蛰哥哥,别走……别走……”

    她的声音弱的如夏日察觉不得的微风,却明显透露出一种梦魇般的痛苦,惊蛰抿唇僵立,半晌,还是退回一步蹲下身,夺了霍谨刚打湿的手帕,沉声道:“你去买些茶水来。”

    霍谨连连点头,扭头便跑出了医馆。

    惊蛰将帕子贴到顾璟浔额头上,学着霍谨的样子,一点一点向下擦。

    质地粗糙的布巾移到唇峰时,小榻上的姑娘忽然呢喃一声,那软的不可思议的唇儿恰好碰着青年的食指指节。

    惊蛰一抖,手里的帕子险些拿不住。

    那张向来拿着冷硬兵器收割性命的手,却被似有若无的柔软轻触,惹得发颤。

    惊蛰错开眼,面无表情继续向下擦拭,只是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些。

    没过多久,霍谨便提着一个小竹筒跑进来,捧到惊蛰面前,“没买到茶水,只买到了些绿豆汤,那卖汤的大叔说这东西最解暑热。”

    惊蛰点了一下头,将竹筒接到手中,握着感受了一下温度,这才贴到顾璟浔嘴边。

    姑娘躺着榻上,实在不好喂,惊蛰便又扭头使唤霍谨,“你把她扶起来。”

    霍谨立刻上前,扳着肩膀,将人托起来一点。

    顾璟浔被这么一推,似乎清醒了些,竹筒贴到嘴边,她便闭着眼张口去喝,凉意顺着喉咙流入肠胃,一瞬间冲散腑脏中那股子溽热恶心的感觉。顾璟浔原本是小口咽的,慢慢变成了大口吞。

    微浊的汤水顺着嘴角留到下颌,惊蛰迅速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干净。

    霍谨扶着人,时不时地看向惊蛰,被发现了又慌忙扭回头。

    他记得在渠门时,他和那些孩子有不少因受不了训练而昏倒,那时青年顶多拎点水丢点药,哪里亲自照顾过人。

    惊蛰哥哥脾气大得很,一点都不像有耐性的人。

    竹筒里的绿豆汤喂净,霍谨动作轻缓地将人放着躺好,见惊蛰又洗了帕子拧干,他正要去接,青年已经自然而然地给顾璟浔擦起来。

    霍谨只好讷讷收手,起身端起木盆,换了半盆凉水回来。

    他将水放到一旁,惊蛰便又将帕子浸到水中,边洗边问道:“伤是什么回事?”

    房间中安静了许久,霍谨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他眼皮垂落,声音听着平静:“练功练的。”

    惊蛰不置可否,也没有追问,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给顾璟浔擦拭额颊和脖子。

    霍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昏沉的顾璟浔,犹豫半天,才小声问:“惊蛰哥哥,我以后要见你,到哪里去找?”

    惊蛰眉头动了一下,却是冷言道:“不必寻我,以后也不必再见面。”

    小小的少年,原本满怀希冀,被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登时就傻眼了,神情不可思议中带着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