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一走,底下的小厮也连滚带爬地跑了。
有人为惊蛰捏了一把汗,有人却暗暗不忿他走了狗屎运,出门一趟居然入了长公主殿下的眼。
二楼人一空,顾璟浔便立刻放下方才的架势,溜到惊蛰跟前,黏糊糊道:“蛰哥哥,我好想你啊!”
惊蛰心中冷笑,想他想得都摸到戏楼听曲儿来了。
他不想理会顾璟浔,寒着脸扭头便走。
姑娘慌忙去拉他,拉不住便跑到前面搂他的腰,八爪鱼一样箍上来。
惊蛰心里那一股莫名的气,如被点了引火线一样,不可抑制地炸起来,他用了狠劲儿,强行将顾璟浔从身上揪下来,“我不会唱曲儿,你找那伶人去!”
吼完他自己也愣了,下颌紧绷,胸膛因为怒气未消还在起伏着,匆忙错开视线,快步往楼下走。
顾璟浔也跟着一愣,这听着,怎么跟吃醋了似的。
这情况,她哪还能放惊蛰离开,手脚并用扒拉着人再次搂住,“我不找伶人,我谁都不找,我以后只找你!”
惊蛰一震,刚平息稍许的气血又窜上来,直冲脑门。他钳着人反手压在栏杆上,顾璟浔被迫后仰,脚有些立不住,腰背以上便悬在了二楼栏杆。
门口的两个侍卫见状,立即抽刀出鞘,直指惊蛰。
顾璟浔见状,冷声呵斥,那两人才忍着将刀收回鞘中。
她握着惊蛰的手,神情依旧明媚张扬,“你要推我下去嘛,那你推好了,只要你高兴。”
她这样子,就跟那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一样,带着不管不顾的疯意。
惊蛰被她握住的手一颤,唇抿成线,慢慢松开顾璟浔。
他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是气顾璟浔表面对他花言巧语,灌酒那日没能得逞,转头便寻了新欢,还是气她与容越,将他当成物件一样交易?
可,过去哪怕受再多的践踏侮辱,他都不曾表露过什么情绪,如今却为何每每遇上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惊蛰心中难以自控地泛起一股不明不白的辛酸,让他无从适应。
面前的姑娘得了自由,又不怕死地贴上来,有那么一瞬,他忽然觉得气馁。
他再大的山火燎原,总是在她的春风化雨中湮灭,连攸关了性命的,都好似轻描淡写。
青年低垂着头,僵立着,连顾璟浔上来拉他的手,他都没有挥开,木人一般跟她进了房间。
顾璟浔将门带上,拉着人走到榻边,按着他坐下,自己挨到了一旁,轻轻摇着他的胳膊:“好哥哥,别生气了嘛,奴家给你陪不是,往后奴家去哪,都会跟哥哥提前说,你要实在气不过,奴家今日就任你惩罚,怎么样?”
她这样吴侬软语,堪称香艳的撩拨,听得惊蛰头皮发麻,那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蓦地突突直跳,耳后烧了一片。
她……她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淫词浪调,莫不是将那些哄姘头小侍的招数,用在了他身上!?
身侧的姑娘整个人都是软的,没骨头一样与他越贴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