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摇头,声音清浅:“我不喜欢。”
言罢,他便加快步伐离开。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霜降松口气,反而叫他神色更加凝重。
若真的一点不曾动心,惊蛰根本连回答这种问题都不会。
霜降以为似他这般冷心冷清的杀手,一辈子都与情爱无关,半点红尘不沾,可他那冰封起来的心,竟这么快,就开裂了缝隙。
霜降跟上去,同他一块进了院子,顺带将门关上。
他拿过惊蛰手里的食盒放到石桌上,“你的事,我本不该置喙,有些话,我也本不该同你说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你我还有许多的事,亟待解决。”
他说着,不自觉叹了口气,抬眸道:“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位殿下,都最好不要与她有过多牵扯,并非是她不好,只不过,她是东琉的长公主殿下。”
惊蛰指尖轻捻,未曾再有旁的动作,也未曾出声说什么。
有人含着金汤勺长大,生而高不可攀,有人小小年岁,便被压折了脊梁,推进那血肉泥泞的深坑,拼了命爬上来,却还怕那坑中的魔爪,不知何时又要将人撕扯进去,又怎敢用这脏腥不堪的双手,去拥抱那冰壶秋月如珠似宝的人儿。
惊蛰知道霜降说得一切都不为错,那蒙了尘埃的眼眸,悄悄散开浓雾,只留下死寂一片。
他沉默着将食盒打开,取出饭菜。
平日里爱吃的那点甜,此刻尝在口中,却是叫人舌根发苦,连腑脏都跟着痉挛,淤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他又不喜欢她。
惊蛰在心里无声重复了一遍。
他何必去听霜降说这些无趣的情情爱爱,他这一生,都不必去考虑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
前院,顾璟浔用过了膳,便借着消食的功夫在府中四处闲逛,趁机打听惊蛰的住处。
只是等她来到那靠近侯府后门的院子时,那门上却落了锁,一问才知道,惊蛰竟然同霜降一道出门办事去了。
顾璟浔郁结,却也没办法,只好回去找容书年,待到半下午,便启程回了桓亲王府。
马车驶过长街,顾璟浔掀起帘子,朝那栽着香樟树的巷子看了一眼。
等回到王府整顿好,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顾璟浔沐浴过后,重新穿戴整齐,挥退了房中伺候的侍女。
她将隐在角落的姜姜喊出来,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交给你个任务。”
姜姜木着一张脸应是,等人附到耳边安排了几句后,她便带着顾璟浔出了院子,避开府里的人,再次回到平南侯府附近。
只是这次两人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那栽着香樟树,且是个死胡同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