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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微凉,一道黑影飞落如鸦,悄悄落到了一处府邸之中,片刻从房中出来,肩上已经扛了一个昏睡不醒的人。
惊蛰几乎来去无痕,扛着肩上的人,避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巡逻的卫队,来到一座酒楼的后院。
这里是霍时药在京城的其中一个据点,惊蛰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走进去将肩上的人往地上一扔。
房中没有掌灯,从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正是霍时药与立夏。
霍时药先是上前看了看惊蛰的左臂,问:“伤没有扯到吧?”
惊蛰扯下脸上的面巾摇摇头,霍时药把地上趴着的人翻了个面,转头同立夏对视一眼,立夏便将人拎起来,往里间的暗室中去了。
房间中再度安静下来,霍时药到书桌边点燃了蜡烛,展开一张稍大些的宣纸,上面画着渠门专用的符号。
他唤惊蛰近前,指着左上角的一处字迹道:“这些,是由渠门出手过的官员,两年的时间,光是我知晓的,已经不下十人。”
惊蛰垂眸看着烛火下的宣纸,抿着唇没说话。
他曾也接过其中的刺杀任务,但渠门杀手之间不得私下互通消息,故而他根本不知道竟有这么多的人由渠门经手。
霍时药并未抬头看他,而是又展开了两张宣纸,道:“这些刺杀任务,都是由常闾亲自指派,现场也做成了意外或急症去世,渠门过去虽也接过刺杀朝廷命官的任务,但从来没有这么集中过。”
惊蛰想起当初渠门内乱那天,谷雨为了让两人出手救她,扬言说知道朝中与常闾勾结的人是谁,那时候霍时药的表现,似乎格外激动。
而今,他一样在意着这些事情。
惊蛰眉心轻蹙,望着书案旁低着头的人,忽而道:“当初在玄悲寺浮屠塔中,你说会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本他是不在乎的,但现在他却想知道。
因为比起常闾,霍时药好像更想揪出常闾背后的人。
他既答应与他合作,自然不能再这样对他一无所知。
霍时药正仔细比对着几张纸上的信息,闻言愣了一下,慢慢直起腰。
他脸上的表情还算平和,甚至轻笑了一声,指着自己道:“我嘛?”
“我若说我是皇帝的外公安插在渠门的暗探,你信吗?”
惊蛰只愣了一下,虽觉得意外,又好像没有可震惊的。
霍时药又道:“以前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曾经的主人,申老国公,当今太后的亲爹,曾与渠门第一任门主公孙伊是至交好友,公孙前辈忽然失踪,门主之位由常闾接任,老国公起了疑心,便令我混入渠门暗中查探。”
他说着,自嘲一笑,“也是我倒霉,一向与国公爷单线联络,我在渠门什么都还没摸清,老国公和那与我接头之人,便相继离世,我无从像国公府的人证明过往身份,便这般在待渠门待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