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小人,”一吹胡子瞪眼的人立即就反驳起来:“这分明是天星院制造出来的轮摆,它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东西来驱动……”
见好似有人很懂,其他人就纷纷凑了上去,一脸赞叹加仰慕地在旁边倾听着,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褪去了一生的愁苦,每一寸的面容上,都是一种对于未来虔诚的向往。
吕不韦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战争是不好的,但有些时候,战争却又是万万不能少的,可更多时,战争都是被掌握在上层的野心家手中的。他在很久以前就以为,这个国家与其人民,必然要为那一代代秦王的野望付出他们的代价……而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有这样的王啊,他只能这般感叹。
木车开始行驶起来,它行驶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个人正常地在走路。可即使是这些,也引起了车上人此起彼伏的惊叫。这辆车要从东门行驶到西门,再从北门到南门,最初它出来的时候,还需要城中的卫队来维持秩序,但等到它每天都在不断的行驶之后,人们的好奇心就渐渐被压了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不久之后,会有更多的车被生产出来,到那个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能够有乘坐的机会。
而就在它开始滚动的时候,吕不韦不由得紧紧抓住了前面的横杠。他以为他可以镇静沉着地坐完这趟的路程,可其实事实是,他在第一刻就忍不住慌张起来。
此起彼伏的叫声中,吕不韦终于从这趟短暂却有趣的冒险旅途中走了下来。他刚往下踏出一步,一只早就追着他跑的小巧的木鸢鸟就顶到了他的额头上。这只鸢鸟带来了最紧急的消息:“速归!王上相召!”
吕不韦立刻就严肃起来。他不敢再拖延,用最快的速度往文信侯府中赶去,他刚回到侯府,还来不及换衣服,就被等在这里的宦官给带进了王宫中去——他早已不再是从前的相邦了,是无有官职的素人,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特权。
索性陆千秋也不在意这些。他召唤的也不只是吕不韦,而是所有在秦任职的核心的官员。他们刚刚经历了一轮考察,每一位所有的信息,从出生到现在,都已摆在了陆千秋的案桌上,他亲自阅览了过后,才将通过的人一起唤来。
秦王的威势愈发的重了,没人敢透过那垂下的旒珠去注视他的眼睛。大臣们分为两列,呼吸声也放缓到最低。明明之前欢庆的时候,这位王还换上了常服,去掉了厚重的冠冕,与他们同在一个殿上饮酒。
那个时候不少人失了态,因为喝了酒,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王也只是微微笑着,那时的他就好像是和煦的太阳一样,让每个人心中都生起了温暖的熏然感,有喝到疯的,竟想要上前去将王拉下来,让他与他们一齐同乐,而所有人,居然没有一人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