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将家业重新打理起来罢。”薛宝钗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家那个哥哥是个什么德行你们也都是知晓的,当初父亲留下的家业交到他手里才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已经败掉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怕是都过不了十年,薛家的老底儿都要叫他败完了。我虽是个女孩儿,幼时父亲却也从未将我与哥哥区别开来,只将我作男儿般教养,如今既然哥哥实在不顶事,不如索性我来罢,可不敢再叫他如此胡闹下去了。”
“况且经此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母亲的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我又哪里敢撒手离家去呢?哥哥孝顺是不假,那性子不靠谱儿却也是真,将性子绵软身子又不好的母亲交给他照料……那我可真真是要寝食难安了。”
姐妹几个对她这想法都表示赞同,女子经商虽不免显得有些离经叛道,但在座的几个骨子里却都并非那刻板守旧之人,自然也没谁说那不中听的话,反倒显得很有兴致,叽叽喳喳的就聊开了。
林诗语倒是对薛宝钗有些刮目相看了,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能不惧他人目光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只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就已远胜绝大多数人了,再加上这姑娘的头脑……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成功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没准儿将来的哪一天她还能亲眼见着一个女富商的诞生呢?
手里捧着热茶静静的听着姐妹们闲聊,林诗语只嘴角含笑目光温柔,享受着这份日后再难得的相聚时刻,只由衷希望姐妹们都能找到自己的未来,过上自己喜欢的人生。
京城的冬天仿佛要格外漫长一些,搁在扬州都该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京城里却还有几分寒意未曾散尽呢。
眼看着选秀之日愈发临近,余嬷嬷的训练也愈发严苛起来,脚上的花盆底再不肯叫脱下来片刻,更是连夜里睡觉都恨不得搬张椅子坐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但凡姿势稍有“不雅”便要上手纠正。
林诗语是真被折腾得够呛,眼看着原本就不丰腴的身材竟是更加的单薄了,恨不得一阵风就能给人吹跑了似的。
林黛玉瞧着可真真是心疼死了,忍不住就抱怨了一句,“姐姐参选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嬷嬷何苦如此严苛?”
余嬷嬷却说道:“姑娘虽说前程已定,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要格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需知整个京城乃至紫禁城里的贵人都在时刻盯着姑娘,但凡姑娘有丝毫不妥之处恐怕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且姑娘的出生便注定了未来绝不会默默无闻,所有人都知晓姑娘生来不凡,自然也就会对姑娘更加严苛要求,旁人或许做到七分就已算是过得去了,但姑娘却得做到十分才能叫人满意,否则便难免叫人质疑德不配位。”
这番话说得姐妹两个也是哑口无言。
的确,凡事都有利有弊,在如此响亮唬人的名头之下,旁人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都只会恨不得拿着放大镜观察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那就等同于是公开处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