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林诗语也沉默了,心里头沉甸甸的压得喘不上气来,憋屈至极。
看她这副模样,康熙也没法子好安慰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满满的憋屈呢。
素来文人就是最棘手的那一批刺儿头……这话不是瞧不上读书人,而是瞧不上那些半吊子读书人。
真正的大儒大多有自己的思想,面对那些所谓的大道理所谓的古训往往也都会有自己的判断,甚至敢于质疑。
而那种半吊子读书人还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书里讲什么他们就信奉什么,老祖宗传下来什么他们就坚决拥护什么,甚至对于那些半路上歪曲来的东西也都信以为真,却就是不肯接受丝毫的改变,宁可抱着一些腐朽的东西一起腐化。
偏偏最叫人无奈的是,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才是大多数。
哪怕身为堂堂帝王,每每摊上这群刺儿头时他也都无奈得很,更兼他满人的身份本就更不同些,面对这群人自然要格外慎重,很多时候当真是够憋屈的。
林诗语还是不肯死心,咬着牙闷声道:“若这一回轻易对他们妥协了,那日后他们也还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威胁朝廷的决策,如何能惯他们这个毛病?”
是啊,不能惯,可是不惯着又该怎么处置呢?万一真闹出点大事来该如何是好?
这群文人之所以棘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太容易被煽动情绪了。
若只是几个甚至十几个跟朝廷死磕甚至不惜搭上性命也就罢了,但现实就是,一旦真闹到那个地步就绝不可能仅仅只是这小猫三两只闹腾。
情绪这种东西是会蛊惑人的。
两人面面相觑,都同样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一时之间还真就难以拿定个主意。
万人血书还在御案上放着,包括朝中也是微词颇多,只是碍于那一次雷劈事件的阴影,暂且还没有人胆敢跳出来将矛头指向林诗语罢了。
但即使如此,林诗语也还是很明确地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弥漫在前朝后宫,尤其随着江南那边的动静越闹越大,那根无形的弦仿佛也越绷越紧,随时都有要断裂的可能。
面对这样的情形,林诗语头一回体会到了挫败的感觉,甚至是绝望。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期望发展着,难道就当真要就此收手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