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心情十分凝重,但态度却依旧坚决,真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宫门口跪着,哪怕是有情绪上头想撞墙以死相逼的,也不过只有侍卫淡定地将人送回府邸,并未激起丝毫波澜。
京城里的大冬天,莫说是跪一夜,才到半夜时绝大多数人就扛不住了,有踉踉跄跄自行回府另想他法的,也有活生生被冻僵晕死过去的,总之等到第二天天亮时外头已经没人了。
得知这一消息,林诗语也不禁为康熙此番坚定决绝的态度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就幸亏这会儿还为时尚早,若是等这人晚年时才爆发出这事儿,就凭他那“政宽事省”处处标榜仁政的态度,压根儿不用多期待些什么。
所以说啊,人老了还是该老老实实颐养天年,硬是赖在位子上不肯下来也只会给自己原本光辉的历史上添一笔污点,还拖累着国家往回倒退。
“娘娘。”胖球儿似的小喜子带着一身寒气从外头钻了进来,小声禀报道:“方才崔大人托人来了口信儿来,说是薛家那位爷也抽大烟被抓起来了,昨儿薛家太太连夜登了林家和崔家的大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只说哪怕不顾念亲戚一场,好歹看着宝二奶奶这些年为娘娘四处奔波的份儿上……”
林诗语那张脸当时就“啪叽”一下掉了下来。
“这都什么人啊?”涟漪气笑了,“自己管不好儿子,如今竟还能拿着宝二奶奶出来挟恩图报?真要说起来这又算是哪门子的恩情?宝二奶奶这些年是帮着主子四处奔波不假,可名声、银子也都没少赚啊!”
“若是没有我们家娘娘在背后保驾护航,他们薛家能重新获得皇商这个名头?能将生意做到大清各地去?能赚得那金山银山?这会儿跳出来挟恩图报,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余嬷嬷愈显苍老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浓浓的反感不喜之色,“早些年看着那位薛家太太就是个糊涂人,这么些年竟也没个什么长进……娘娘可千万不能出这个头,此次牵扯之人甚多,那些个亲王、郡王家都还有人陷里头了,娘娘若是出手这事儿可就没法儿收场了。”
“本宫自然不会帮这个忙,敢碰这种要命的玩意儿也是该叫他知道知道厉害!”林诗语实在是气得够呛。
这些年来整个薛家就靠薛宝钗撑着,薛蟠那个废物玩意儿只知道拿银子挥霍混吃等死也就罢了,只要老老实实别闯祸,浪荡也就浪荡些罢,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碰鸦片!
“告诉妹妹和父亲,谁都不必顾着这份情面,这是本宫与宝钗之间的交情,有什么话叫宝钗自己来跟本宫说!另外传信给宝钗,将此事如实告知她。”
涟漪有些迟疑,“万一宝二奶奶当真开口跟娘娘求情可怎么办?娘娘若是应了去求皇上,皇上那边也为难,不好驳娘娘的面子却又不好独独网开一面,娘娘若是拒了,那宝二奶奶跟娘娘之间的这层关系怕是再难以维系,一旦薛家大爷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