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间那人举着酒杯绕在指尖把玩,他笑道:“看来敬晖还是没喝多,你们再好好灌他几壶。”
卫铭连连摆手:“不不不,今儿虽然我做东道,可请的是武之你啊,你可不能不喝!”
“你们知道,我是最不能喝的了……”
这话说完,小院里又是一阵欢笑,继而歌舞升平之相。
另一边香淑的房里却是冷冷清清,老鸨唤贴身伺候香淑的小婢秋竹过来点上灯。她向江月陪了好几句不是,又赶紧离开。江月也懒得理她,自顾细细打量起来。
这屋里和一般闺阁无异,甚至更为奢华。梳妆盒上下三层,各色发簪首饰摆的整整齐齐,一旁摆着的胭脂却只有一种。江月打开盒子,用小指挑了些出来,放在鼻尖底下嗅了嗅——
嗯,确实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可那人身上似乎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儿。具体是什么,江月也说不上来。
将四周仔细打量完,见没有任何异常,她问秋竹:“香淑她有没有什么交好的人,她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秋竹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看着比云娘还小一些,听见官差问话,她就有些怯怯害怕,此刻回得也是乱七八糟:“官爷,我是前几个月才被刘嬷嬷支过来伺候香淑姐的。香淑姐原是秀安堂的头牌,喜欢她的人不少,可现在年纪大了没什么恩客,香淑姐的脾气便越来越差。我见刘嬷嬷懒得再管她,便越发不上心了。昨天她打发我去买胭脂,我偷懒不想去。她打了我一耳光,便自己出门去买,这之后便再没回来——”
江月宽慰般地笑了笑,又道:“我听刘嬷嬷说香淑最近遇上了什么贵人,还要替她赎身,你知不知道是谁?”
秋竹摇摇头,更是要哭的模样:“官爷,香淑姐防着我呢,她才不会告诉我这些。”
根本问不出任何的东西来,江月叹了一口气,道:“那明天你来大理寺认认人。”
秋竹答应下来,又原路送江月出去。待经过先前那个起争执的院子时,江月不自觉地往旁边避了避。她很是厌恶此处。没料到经过那道月门时,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人走在前头,小厮则撑伞跟在后头。
此时,雪还在簌簌下着,前面那人一身锦衣华服,脖颈之处围着狐白,身披紫貂大氅,尊贵又奢华,好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上仙。
认出这人是先前替自己解围的那个公子,见他朝自己这儿望过来,江月硬着头皮又尴尬地拱手道了个谢。那人微微一笑,笑意温润极了。
这一夜江月从秀安堂直接回到衙门,在班房里凑合了一晚。
翌日她醒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到处银装素裹,一派安谧。
江月刚洗漱完,孙大义便到了。见江月宿在班房里,他不禁奇道:“昨夜不是你当值啊,怎么睡在这儿?”
“挣钱啊!”江月笑嘻嘻道。
“怎么,有好的财路?给哥哥介绍介绍?”孙大义凑过来道。
江月附在他耳边小声,一本正经道:“替纪大人抬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