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哪儿舍得他这样说,她抬眸望过去,一双眼里俱是泪,轻轻一眨,又掉下两滴。
彦璋替她擦了。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粗粝又干燥,在柔软的眼梢间轻轻摩挲,能够让人不住战栗,江月身子发软。他又顺势落了个吻在她眼梢底下,江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承受。男人温暖的唇辗转汲干泪渍,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柔声又坚定道:“你去歇着,我自己来。”
江月却固执地夺回瓷瓶:“我来。”
半跪在彦璋跟前,江月将他的襟带松开,男人精瘦的胸膛又袒露出来。他的肩膀宽宽的,腰间又收了一道,平坦的小腹还有几块结实的疙瘩,格外匀称。
这便是他的身子!
这个念头一起,江月红着脸垂下眼,敛起旁的心思,只沾了药膏,一点点仔细地抹在他的伤处。
那些伤口狰狞极了,张牙舞爪的,她根本不敢仔细瞧,往往看过一眼,便移开视线,不敢再瞧第二眼。
彦璋知道江月心底害怕。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往日再舞刀弄枪,怎么可能真的见过这些?
他终究吓着她了……
药膏凉凉的,女人的指腹细腻又柔软,轻轻拂过胸前,引得他浑身不住战栗,又不得不紧绷着,生怕底下的动静也吓着她。
彦璋忍得辛苦,生生觉得挑这个时候成亲真是时机不对,害他吓着江月,让他好生过意不去,可是,想到卫铭……他便一天都等不及!
罢了,等养好这身伤,再和她亲热吧。
江月将药涂完,净过手,发现纪大人已经将中衣系上,手里抄着一本书斜靠在榻间,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秉烛夜读的模样。她微微一怔,又不好开口唤他,只好窸窸窣窣爬到床里面,背对着他躺好。
过了好一会儿,彦璋才吹熄其他的蜡烛,和衣躺下,只留一对龙凤喜烛燃着。
纱帐里,他睡在外间,里面那人背对着他。彦璋根本睡不着,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女人乌黑的发铺陈在眼前,像是一匹上好的缎子,而被子底柔软的身形,他一只手就能搂住!
沉默少顷,他问道:“月娘,你的伤势如何了?”
“好的差不多了。”江月嗡嗡答道。
“让我瞧瞧?”
江月脸色一红,闷声闷气地回道:“已经好了,看不出来。”她不动,只睁着眼望着里面。
彦璋瞧她这样,猜她害怕自己亲近,于是“哦”了一声,说道睡吧,就再没有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