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你觉得呢?你觉得该有什么打算呢?”
皇甫策垂眸,轻声道:“怎么?孤饮不得贺女郎的酒浆,也问不得贺女郎的以后吗?”
明熙皱眉思索,良久道:“我何尝是如此小气的人,你喜欢你喝就是。可我的事,你也不必多问。问了,也有不会有所改变?”
皇甫策微微眯眼,随即轻笑出声,不置可否:“到底是足智多谋的贺女郎,醉成这般的,还对本宫如此防备。”
明熙着迷的凝视着眼前的笑容,杏眸中氤氲着雾气,郁郁不欢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来。许是潜意识里,不愿再和这人起争执,明熙不曾分辨,沉默了下来。
认识皇甫策这些年,从不曾见过他饮酒。当初他满身是伤的住进阑珊居,要忌酒水,因手脚被废的缘故,今后最好都不得饮酒。在阑珊居里,皇甫策从不要求饮酒,每每无事,只喜欢坐在桌前,神情淡漠,一遍遍地煮茶,饮茶。
不知不觉,两人又各饮了一小坛,明熙脑海一片空白,心情越发地放松,许是受不了这般的沉默,皇甫策率先开口:“今日,你回贺府作甚?”
明熙睁了睁眼,强打精神:“一些琐事罢了,殿下呢?今日有何喜事?”
皇甫策清冷的笑了笑:“你如此防备孤,孤还要把自己的事,拿来与你分享?”
明熙道:“那就算了,你越是开心,说不得我就越不开心呢。”
皇甫策墨玉般的凤眸,似乎荡着层层浅浅辉光,望着明熙许久,轻声道:“我怎会如你一样?我还没有那么恶毒,也不是个喜欢看人在恐惧中度日的人。”
皇甫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的嘲讽与抱怨,淡淡的,陈述事实。正因如此,平日从不觉得的内疚的明熙,竟有些无言以对。
朦胧的月光下,皇甫策倚在长栏上,半仰着头,说不出的放松,眉宇都是舒展开的,看起来一如当年,如此疏朗洒脱,芝兰玉树。
眼前这人,才是自己最初心仪乐见的那个,是自己默默喜欢上那个。这瞬间,明熙的内心的枷锁被打开了,困扰了日的愁绪,烟消云散。
明熙轻笑了片刻,将酒坛推到了他的面前,可笑着笑着又有些莫名难过,一颗心仿佛被攥在了不知名的手掌里,酸酸涩涩的,又有些许微甜。
这一瞬间,仿佛感同身受般,这三年来皇甫策所有的心情。他失去了一切的凭仗,皇位、武艺、亲人,浑身是伤,可能会一辈子残疾,还要面对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暗中围剿,防备一切熟悉和陌生的人,时时都有丧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