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太过了,仿佛便会早早的用尽一般。”泰宁帝缓缓睁开眼眸,哑声道,“当年父皇让诚岚入宫,许以太子妃之位。赫连夫人不愿女儿入宫,甚至赫连将军为此,愿意放弃兵权,做个富贵闲人。”
六福微怔:“还有此等前事?既是如此,为何娘娘又会入宫……”
泰宁帝答非所问,轻笑道:“朕当年为迎娶诚岚,曾在赫连夫人面前立誓:一生只做闲散王爷,一生只娶诚岚一人,绝不会纳妾抬房。”
六福讶然:“此事奴婢倒不曾听说过……若真如此,为何娘娘会与陛下分开?”
泰宁帝苦笑:“诚岚自小心仪皇兄。她有些脾气,皇兄性格强势,赫连夫人觉得皇兄并非良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可不管赫连夫人如何规劝,赫连将军如何生气,诚岚为了皇兄执意入宫。”
“甚至诚岚以为朕从中作梗,几次三番对朕恶言相向。后来,她亲自到父皇处求下与皇兄的婚事,一个娘子当着众人求亲,在当时也成了大雍的笑谈。赫连将军与夫人拗不过她,只有让她得偿所愿……”
六福垂眸,遮盖了眼中的惊讶:“谁能料想到将来,先帝的嫔妃虽不多,但娘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除了开始的三年,后半生都与先帝相敬如宾,何尝不是……太过失望。”
泰宁帝的眼眸中溢满了深沉的雾霭,低声道:“这些年来,朕也想不通,皇兄既不爱她,当初又何必执意娶她,已让她失望至极,又何必害她性命?皇兄对她的怀疑毫无道理,朕若真和她有什么,何必自求离开帝京,以至于那么多年,都不曾回来一次?”
六福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事实非陛下所想……娘娘去世的前一年,曾有孕,先帝欣喜若狂,可三月未到,落了胎。”
泰宁帝蹙眉:“诚岚有孕?为何朕从未听说?”
六福轻声道:“时日尚短,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宫中的龌龊,如何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泰宁帝疑惑道:“皇兄自与诚岚大婚,一直祈盼早日得个嫡子。若诚岚有孕,皇兄必然珍视万分,怎会三个月便落了胎?皇兄的后宫,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太平。”
六福压低声音道:“历朝历代的后宫,哪有所谓的太平?当时先帝极为震怒,怀疑乃宫中嫔妃所致,严令刑事司与禁军彻查此事。几番顺藤摸瓜,查出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陛下该知道,当年娘娘与先帝婚后三年,曾有过身孕,是先帝的嫡长子,五个月时娘娘不慎摔了一跤,动了胎气,生生落了下成型的男婴。”
泰宁帝道:“此事朕知道,说是诚岚不精心才没了孩子,皇兄虽是气闷,却也是毫无办法。”
六福摇头道:“然事实并非如此,当年娘娘为了落胎,自己饮了藏红花。甚至在堕胎后,娘娘喝下绝子汤,以至于十几年不曾再有子嗣。六年前有孕,也因时过经年,娘娘的身体被调理得非常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