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过,内殿里仍不见动静,柳南不得不拉开了床帏,见皇甫策睁眼躺在床榻上,不禁舒了口气,笑道:“殿下何时醒的,竟是不叫人?
柳南挽好了床帐,还不见皇甫策起身,不禁轻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不如让他们进来伺候洗漱?”
“孤梦到下雪了。”许久许久,皇甫策的凤眸缓缓有了焦距,轻声开口道。
柳南笑道:“日语所思,夜有所梦,殿下往日里最喜欢下雪天。前几年冬日每每下雪,殿下坐在花亭里饮茶,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好在那亭子是娘子特意改造的,地下和柱子里都能走火龙,不但不冷还很暖和,即便宫中也没有如此便宜的赏景处……”
柳南直觉又说错了话,忙顿住了声音:“殿下现在洗漱吗?”
“孤梦见贺明熙了。”皇甫策的面上毫无波动,极轻声的开口道。
柳南面上的笑容更是僵硬了:“这还不到十月,哪里会下雪,殿下若要赏雪,怎么还要再等上月余。”
“她一个人提着灯在冰天雪地走着,孤叫她,她也不回头。前面有一匹马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孤绕到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好似看不见孤一样,就擦身错过去了,同那个人有说有笑,很是开心。她过的很好,那个人也很喜欢她……”
柳南忙道:“殿下快别胡思乱想了,您也说是做梦了,老人都说梦是相反的。”
皇甫策侧了侧凤眸,哑声道:“即如此,她若当真在外面过得不好,为何总也不回来?”
“回来也不见得多好啊,贺大人历来不管娘子,家中还有一个继室,兄弟姊妹也没个一母同胞的……且,娘子在帝京也名声不好,即便想嫁人也不见得有合适的。”柳南感觉静的厉害,侧目看向皇甫策,只见他半阖着眼眸,似乎连呼吸都没了声音。柳南忙改口道:“也不见得是因为这些,许是娘子自由惯了,既是出去了,哪能不玩够了就回来。”
“你说得都对,她还回来作甚呢?她现在过得很好,怕是要成亲了,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皇甫策将胳膊搭在了脸上了,许久许久,“贺明熙、贺明熙,比起心狠来,孤当真……”嘶哑的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悲意。
柳南强笑道:“殿下是在做梦,可别当真。当初殿下虽是不喜娘子,但朝夕相处快三年了,即便是养个阿猫阿狗也养出感情了,只是在一起时不觉,分开了才越发的想得慌……”
皇甫策嘴角溢出了一抹苦涩,轻笑道:“分开以后想得慌?说不得孤在贺明熙眼中还不如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