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贺氏虽是一日比一日没落,下一次定品,说不得会得下几品呢。可如今好歹也算一等的世家,做出这般的事来,当真给我们士族抹黑啊,也不怕人嗤笑无耻无德无情无义!贺明熙即便再落魄,可你们就不怕陛下过问此事吗?”
贺蓉再好的脾气,也不禁生气了:“我贺氏的家事,与你何干?”
王雅懿微微一笑:“自然与我无关,可我们都是明白人。陛下御赐一个‘德’字,又是钦定的侧妃,这本该是谁的?谁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总有些无耻之徒鸠占鹊巢,将本该得到一切的人从赐婚中挤了出去,如此还不甘心,恶毒到又将人从族谱上逐了出去,小小年纪心若毒蛇,端是好手段。”
贺蓉涨红着脸,气得忍不住的哆嗦,怒声道:“王二娘子休要口出恶言!你血口喷人!贺明熙去岁腊月离开前,与父亲争执了一番后,自出族谱与我何干!”
王雅懿笑道:“贺明熙又不在,如今还是不空口白牙,怎么说都成。”
贺菱高声喝道:“怎么叫随意说的!年祭开族谱时,父亲曾将贺明熙手书传阅给族老与族人,这才征得帝京内族老的同意,划去了贺顾氏与贺明熙的名字!此事我贺家众人都能作证!岂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
王雅懿把玩着指甲,浅笑道:“庶出的贱婢,就是缺少教养,什么场合,什么地点,大吼大叫的,真真是上不来台面的东西。”
贺菱犹若当众被狠狠打了几个耳光,掐住了嗓子,整张脸红得快烧起来了。虽是如此,但这话确实不好反驳,因贺菱的生母就是贺李氏身边的丫鬟,即便为妾也是贱妾。贺菱虽看似与贺蓉是姊妹,但平日里相处却如上等的奴婢,事事以贺蓉马首是瞻,为此才得了贺李氏的青眼,有了如今的体面。
贺蓉上前一步,咬牙道:“好好的说话,王二娘子为何总也出口伤人?”
王雅懿嗤笑了一声:“我何时出口伤人,哪里说得不对?妾就是妾,即便活得再体面,也是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如今能来此赏花的娘子们,可都是正室所出,将来也必然会成为别家的大妇或宗妇,谁会下作的去做个牛马不如的妾室。”
“你!”贺蓉怒喝一声,沉了口气,“平日人都言王二娘子温厚贤淑风雅有度,堪称帝京第一名媛,如若太子殿下得见此时此刻的王二娘子,不知会有怎个感想?若王二娘子对陛下的圣旨有意见,可对陛下说去,如今对着我说这些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羡慕妒忌罢了。”
“呵,我是什么身份,会羡慕妒忌一个妾室?贺二娘子也端是一副伶牙俐齿!可见平日里的温柔婉约,也没有几分真的。不过你来说说,我堂堂一等世家王氏嫡女,为何要羡慕个每况愈下贺氏女?”
贺蓉掩唇一笑,轻声道:“听闻阿姊已是快至双十年华,只比殿下小了两个月,这番的年纪这婚事当真是艰难的很,也不知那谢……”
王雅懿尖声喝道:“贺蓉!别那么有恃无恐!什么话你都敢拿出来说,真当我王氏无人了不成,莫说是你,你整个贺氏又算什么东西!你今日同我呈口舌之利,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隔着一条走廊,泰宁帝与皇甫策站在转角处,不知已有多久了。
当听到此处时,泰宁帝微微侧目,挑眉望向似面无表情的皇甫策,目光在他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这才忍不住微微一笑,轻声道:“年轻就是好啊!这精力好似怎么都用不完一样,当真是让朕羡慕啊!”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皇甫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