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策垂着眼眸,喝完了汤,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这是皇叔的长子,自然很重视。母妃曾说过,当年孤出生后,父皇也是第一时间就进去看望我们母子的……生分也是后来的事。”
柳南叹息:“说来也是,先帝大婚四年无子尚且如此,何况是陛下都这个岁数了,想一想陛下也是可怜……古人说得对,娶妻娶贤,当初也不知是怎么娶了贵妃娘娘那样的,他们哪里是夫妻,简直是冤家,来讨债的。”
皇甫策抿唇一笑,点头赞同道:“这话说得对极,若无相欠,如何遇见?皇叔上辈子定然欠了荣贵妃许多许多的财帛,这一生才荣华富贵的供养她,还她。”
柳南点头道:“殿下最近抄了些佛经,这说起话来,总带着那么几分禅理。若是如此说起来,那你和王二娘子一定欠了彼此不少,不然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您们两个在走在了一起了。”
“哦?孤与她的亲事,不是水到渠成吗?将来必然不会像皇叔与荣贵妃那般的,这又如何说得上谁欠了谁呢?”皇甫策侧了侧眼眸,喜怒不显的开口道,“孤可还记得,在阑珊居的时,你极力劝孤与阿雅在一起,如今说这话又有什么讲究?”
柳南笑道:“哪能有什么讲究啊!奴婢就是感叹殿下与王二娘子缘分深重啊!想想您与王二娘子从小遇见,断了三年,且能再续前缘,这固然有殿下和王二娘子之间的情谊,可也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啊!殿下与王二娘子当初分开时,不曾有任何名分,咱们在阑珊居近三年不见天日,又怎敢想王氏嫡女那般的年纪还不曾下嫁?”
“又是茹素,又是痴等,她待殿下如此的深情厚谊,世间少有。殿下也不曾负了这份痴情,未复位就许下亲事。这般的波折,又这般的纠缠,才走到了这皆大欢喜的地步,想一想当真让人感叹,不是殿下欠下的,就是她欠了殿下,不是说相欠才能纠缠吗?”
皇甫策缓缓垂眸,抿唇道:“你觉得阿雅很心仪孤吗?”
柳南忙道:“这是自然啊!殿下这般的人品,这般的身份,与王二娘子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若非心仪殿下,哪能等个了无音讯的人,那么多年啊!娘子们的好年岁可全在那三年里了。”
“想一想,这世间只怕很少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了,还好殿下好好的,若再过几年殿下若无消息,只怕王二娘子会如何想不开呢!奴婢可听说了,南梁那边还有什么冥婚,就是不管生死,都要将两人绑在一起,只怕下辈子遇不见呢……呃!呸呸!瞧奴婢这臭嘴!”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似乎很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你可是越来越谄媚了。”
柳南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哪能啊!奴婢虽是不会说话,可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话实然都应在殿下身上了啊!”
皇甫策望向门外的大雨,无喜无怒道:“你这还叫不会说话?这话应在孤身上,又是怎么一说?”
柳南道:“殿下在阑珊居里,与娘子朝夕相处,是两人最好的三年。论起家世与相貌来,娘子不输王二娘子多少,虽是脾气坏了些,暴躁了一些,但也对殿下好不遮拦的真心真意,也可谓煞费苦心的讨好了。要奴婢看呢,有时候娘子做的那些事,虽看似蛮横,实然也……即便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可惜那般的手段,那般的磨缠,那般的抢夺,最后却让殿下竟是越发的厌恶,可见缘分这东西当真奇怪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