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惠宣皇后如此的反应,让皇甫策情不自禁的忆起了几年前,差不多情景与际遇的出尔反尔。父皇未在宫中,贺明熙高烧不退,惠宣皇后疑神疑鬼,又六神无主。当下许诺,在贺明熙转危为安后,将人许配给自己。那时虽是年幼,不懂那么多,可心里也十分欣喜。
可当贺明熙转危为安后,惠宣皇后翻脸无情,不但不遵守诺言,甚至当着奴婢奚落嘲笑自己的心意,虽然皇甫策不认为自己就有那般的心思,可依然恼恨了许久。
此时此刻,皇甫策身着亵衣,赤脚从炭盆边站了起来,凤眸撇了眼床榻上的明熙,轻笑了一声:“母后,我的衣袍与鞋履,只怕裴达还没有烤干。若我现在从这里走出去,告诉父皇,你与贺明熙晚上投了太液池,被我救回来。”
“母后会如何,我是不知道,可贺明熙将来肯定是要入我府邸的,母后以为如何?”
“你敢威胁本宫!”惠宣皇后咬牙道,“呵,只有你会说吗?本宫若说你用计将我母女骗至太液池,趁人不备将我们母女推下了水,你父皇会相信谁!今日你贸然回宫,我们母女不明原因的落水,你救下的我们?你说出去,只怕整座后宫都没人相信你的好心,呵……”
“陛下驾到!”便在此时,门外不远处,传来裴达高亢的传喝声。
惠宣皇后与皇甫策对视了一眼,六福拽皇甫策一把,指了指床榻。皇甫策想不想就跳了上去,六福急忙的将厚重的床罩放了下去,将床遮挡个干净。
武帝推门进来,就见六福快速的吹灭了一盏灯,惠宣皇后坐在床榻对面的炭火边。
六福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奴婢给陛下请安。”
屋内还只剩下一盏宫灯,很是昏暗。
武帝在门口站了片刻,有些看不清楚屋内,沉默了片刻,摈弃了跟在身后的宫侍,缓步走了进来。
武帝坐到了惠宣皇后对面,目光不经意的划过床榻:“朕听闻明熙不舒服,特意带了太医来看看。”
惠宣皇后不语,六福干笑了一声,忙接道:“可不是,奴婢方才专门去了栖霞宫请太医,可看着大家都在忙,这才扑了空,哪曾想这点小事,就传到陛下哪里去了。“
武帝见惠宣皇后不言不语,当下心生烦躁,站起身来朝床榻边走去:“让徐鹤进来看看。”
惠宣皇后立即站起身来,轻声道:“陛下莫要这般大的动静,她才睡下。”
“是吗?那朕看看。”武帝扫了惠宣皇后一眼,朝床榻边上走,不想半途却被惠宣皇后拽住了衣袖。
惠宣皇后轻声道:“太医也不必了,我来时,孩子已睡了。陛下若是无事,咱们去正殿坐一会吧。”
武帝笑了笑:“外面才起了风雪,这会正冷。你且在此坐一会,朕让人抬个暖轿来,省得你受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