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在户部主司赋税,傅叡炀在他手下办事,自然也就管的是各地赋税一事。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确实是互相不对付。
李侍郎觉着四殿下什么也不会,在户部只会瞎添乱,就等着哪日逮着他的错去皇帝面前参上一本。
傅叡炀则觉得这李侍郎不仅脾气大,还喜欢固执己见。
他也是个不客气的性子,纵然李侍郎再对他疾言厉色,他就当是没见着一般,李侍郎让他做的事,他觉得合适,就照着做;觉得不合适的,当即就要同李侍郎理论上一两句。
不过要说这理论的结果,有时是傅叡炀不明就里想得太简单而落败,有时又是李侍郎不知变通而被呛得说不出话。
两人就这么争着吵着,反而有种怪异的和谐。
当然,和谐不和谐是一回事,李侍郎打心眼里瞧不上傅叡炀,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没少听人说过,这四殿下浑起来是个什么样。青楼赌坊、勾栏戏院里都有不少他的故事,香艳旖旎的故事也没少传。
对了,他还听闻这四殿下成亲之时,丢下新婚妻子在外鬼混。
李侍郎家风严谨,上下数几代,家中连庶出子都极少。这样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四皇子傅叡炀,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
然而,真正让他改观的,是傅叡炀的一个念头。
中秋节一过,天儿也渐渐生了些凉意出来。
这天一凉,百姓们要用的东西可就有了差了。
譬如这夏日里一些富贵人家常用的冰块冰鉴,渐渐就淡出了视线。
再譬如这用于制作御寒衣物的皮毛,就变成了街头巷尾小摊商铺里最受欢迎的东西了。
这日,李侍郎让傅叡炀整理新一季的赋税名册,傅叡炀捧着那些册子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便又拉着李侍郎论了起来。
“这炭的赋税,是否有些不妥?”
李侍郎正对着一本本的账册发愁,见这四殿下又发问了,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不妥的?”
傅叡炀可以忽略了那话里的不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冬日用于驱寒所用的炭,南北两地所需不同,要缴纳的银两却是相同,这便有所不妥。”
“况且在南方,若非是家中富足,大多平头百姓都只在年关前后月余燃炭;而在北方,这样的时日得持续上好几个月。”
“这样对南方的商户来说,似乎有些不公。若是能从赋税上做些文章,或许能让南方的炭价格更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