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今暂住永宁宫在太后跟前侍疾的姜如清,也让周娴左右为难。
按理说二皇子重伤储君乃大罪,姜如清作为嫡妻自然是难逃干系的。
可这姜如清乃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是从小在跟前长大的孩子,平日里进趟宫跟回家一样的。
该拿什么样的礼制来对待她,真是让周娴愁得掉了一地青丝。
太后的身子如今还不见得好,虽说在傅叡炀登上皇位后不再那么癫狂了,又偏偏染上了嗜睡的毛病,整个永宁宫的宫人们素日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了娘娘静养,周娴身边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即便从前许嬷嬷还在周家的时候教了周娴不少本事,如今真让她这个只在纸上谈过兵的小姑娘上手走上一遭,只是手忙脚乱却没耽误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着太妃们一个个迁宫,偌大的后宫如今到显得有些凄凉。
大盛的皇室历来不推崇骄奢淫逸的习性,那些没人居住的宫殿便也不再掌灯,一时间倒称得端华宫如同沧海里的明珠,在一片漆黑的夜里熠熠生辉。
但让傅叡炀觉得耀眼的,不是端华宫的烛火,而是在端华宫等他归家的周娴。
忍不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傅叡炀抬头看看领头内侍打着的灯笼,一时间倒觉得此情此景和从前在四皇子府上的时候相差无几,疲惫的身子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最先注意到他进殿的,是侧立在周娴身后的桑竹。
抢在桑竹躬了躬身子想要请安之前,傅叡炀将食指抵在了唇间,示意她免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门上,让她和身后的内侍们一道退下。
等到殿中只剩下他和周娴二人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脚,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惊扰了在书桌前休憩的佳人。
不过即便他动作如此细腻,周娴还是在被他拦腰抱起的一刹那醒了过来。
“陛下回来了?”刚睡醒的周娴嗓音里带着一丝朦胧,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臣妾本是想等着陛下回来,不过实在是困意来袭,在陛下面前失了态。”
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傅叡炀像是对待一颗易碎的明珠,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怎的又开始用那些尊称了?不是说了私下你我二人还像从前那般就好吗?”
撇了撇嘴,周娴退出了他的怀抱:“臣妾这是怕说习惯了,哪天在外头说漏了嘴。”
虽说太后如今不管事,但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放心不下周娴,拨了两个老嬷嬷在她身边伺候着,想着若是她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也能有人帮衬。
许是宫里出来的嬷嬷都是一个性子,周娴婚后跟着傅叡炀养出来的那些随性的习惯在嬷嬷们的眼里皆是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