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将陆严身后那些妄图攀附的小人们说得哑口无言,而陆严一言不发,只眯着眼打量着这谏官,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此时的周娴还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众人口中谈论的话题。
将手中的笔放置笔搁之上,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直勾勾地盯着宣纸上未干的墨渍。
也不知道为何,自祖父和大哥哥走后,她总是莫名觉得心慌,只能靠着抄些佛经来换取片刻的安宁。
起身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却听见了内室窗户响动的声音。
这佛堂里里外外只周娴和桑竹二人,而桑竹此刻应当是在小厨房里守着替她熬药。
那是落水之后也不知太医是如何诊断的,近日来周娴是每日一碗汤药将养着。饶是她觉得自己早已大安,傅叡炀不知怎的还是每日都派人来佛堂这边守着她喝药。
许是未能严惩陆明珠,而对她抱有歉意吧。
既然不是桑竹,那究竟是何人,胆敢闯入皇后居所?
后宫戒备森严,男子是决计不能入内的,周娴打量着莫不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宫娥迷了路?
可以敛了脚步声,周娴走到房门前。背靠着门柩,确保自己的身子完全隐藏在了门房外,才伸手用力一推。
等了好半晌,房内却再无动静传来,周娴才提着裙摆入了门。
右脚还未来得及收回,周娴只觉房门背后传来一阵响动,天旋地转之间便被人擒住了双臂。眼见亮光一闪而过,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垂眸就看见脖子处抵着一把刻着繁复花样的锋利匕首。
“闭嘴别动,”身后之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不然杀了你。”
像是为了让她更惧怕,那人拿着匕首的手向周娴更贴近了几分,让周娴不得不屏住呼吸,就怕喉头一个滚动就会受伤。
不等来人说出他的意图,周娴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可是同桑竹一块儿长大,才会对这脚步声如此敏感,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身后之人好像也有所察觉。
“让来人走,不然我将你们一块杀了。”
不行,不能让桑竹遇险!
电光火石之间,周娴拿定了主意,朝着门口大喊:“桑竹,你去让外头的那些侍卫都离远些,别吵到我抄经书。”
整个佛堂只有两个人,何来吵闹一说?周娴不过是故意说得莫名其妙,好让桑竹觉察出不对劲,去外头找人来。
而自己,只要负责拖延时间便好了。
“这位、这位侠士……”艰难地斟酌着用词,周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他惹怒,“你若是需要什么,不妨放下匕首同我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