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见此机会,暗地里收买了一位谏官,在朝会时上书请求废后。
但他也不是个傻的,通篇只字未提子嗣,而是说了另一件事——皇后被赭狄掳走,是否德行有失。
举国上下提起这个话题,好似对女子都分外严格,贞洁排在了安危之前,人们似乎更注重追究女子的得失,而不是歹人的对错。
这谏官的话一出口,当日参加了宴会的不少人也想起了赭狄王话里话外同皇后的联系。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交情二字,瞬间变成了具有他意的胡言秽语,让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议周娴德不配位的折子层出不穷,即便圣上在朝会时大发雷霆惩处了好几个官员,也没能遏制住这风向。
就连往日里能言善辩的内阁学士周伯景,也常常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就在周娴以为会等来废后的圣旨时,却是好友蒋若书率先登了门。
桑竹最近见着周娴愈发沉默,心里早就是心急如焚,见着蒋若书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让人请她进了殿。
侧立在旁看着自家娘娘因为蒋小姐的来访而多了几分生气的模样,桑竹差点喜极而泣,恨不得往后蒋家小姐日日都能来陪娘娘说说话。
可不知为何,原是一场姐妹之间的寒暄,因为蒋若书突如其来的下跪变得气氛异常。
“若书,你这是干什么?”周娴躬下身子想要扶起好友,却不料往日里柔弱的好友今日却一反常态。
“阿娴,你先听我说。”
“前几日爹爹听闻了那沈家老妇在外头传的话,怒气冲冲地带人上门想要问沈家讨个说法,却被沈家的人奚落。爹爹当下便说要将此事呈报给圣上,惩处沈家这始乱终弃的罪名。”
“可沈家老妇却是一番无所畏惧的模样,她说当年先帝可是有口谕,若非危及江山社稷和皇室血脉的罪名,旁的都拿她沈家无可奈何。”
“爹爹同我讲,按照先帝对沈惠妃的宠爱程度,此事应当是不假的,况且沈家老妇也没那胆子敢伪造圣谕。所以当初我母亲病故,她才敢那般嚣张。”
“可我母亲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阿娴,你帮我去求求圣上让我入宫可好?”
怀疑自己听到的话,周娴垂下了扶她的手,脚下有些虚浮,往后踉跄了两步。
蒋若书见状,跪着朝周娴的方向挪动,拉着她的裙摆泪眼婆娑地哀求:“阿娴,我知道你同圣上情意深重,我不该横插一刀。但是你放心,等我怀上子嗣报复了那老虔婆,往后我的孩子就记在你名下,认你做母亲。”
“我发誓我不会和你争宠,而前朝百官对你也再无闲话,这样我们都能如愿以偿了。阿娴你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好友跪在她旁边声泪俱下,周娴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从未见过蒋若书哭成这样,否则她怎么会觉得这模样那么陌生呢?
脑子里像是走马灯般回想着二人相识的这么些年,周娴一根根掰开了蒋若书紧紧攥住她裙角的手。
“若书,你同圣上倒是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