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可知臣妾为何来此?”
“不过是瞧着小九同臣妾幼时有几分像罢了。”
“总觉得,若是能帮小九的婚事抗争一下,就不会重蹈如今的覆辙了。”
傅叡炀的心头一跳,方才被戳破的那个口子好像越发撕裂开来,血水嘀嗒嘀嗒地流着,似是想要这般一点一点耗尽他的生命。
“皇后如今,可是后悔了?”
后悔吗?
眼前的东西好似忽然模糊了起来,周娴摇了摇头:“臣妾不知。”
不是为了敷衍傅叡炀,周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
那些情到浓时是真,可后宫的那些妃嫔也是真;礼州的灯火是真,可这后宫的桎梏也是真;从前满眼的爱意是真,可现在的渐行渐远也是真。
窗外传来阵阵鸟啼,周娴倏地想起了一首诗——
众鸟各归枝,乌□□不栖。还应知妾恨,故向绿窗啼。
远远地看见一脸愁容地回到端华宫,傅小九便知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
“没事的嫂嫂,”她如同往日里每次见到周娴一样,欢喜地黏了上去,“等过几日小九再去同四哥闹上一闹便行了,我小时候都是这般磨着四哥的。”
傅小九向来不是个喜好麻烦人的性子,这次求到自己面前来,想必也是没了办法。
而自己却不能帮上她什么忙,周娴的歉意油然而生。
“嫂嫂你说什么呢?本来就是小九自己的事,小九还担心会因此让哥哥嫂嫂之间起了嫌隙呢。”
见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傅小九倒是不在意般安慰起了她:“其实,小九早就知道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嫂嫂应该知道,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是父皇醉酒后的一晌贪欢。”
“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父皇也对我不闻不问,最开始的那几年,都是母亲的好姐妹护着我,才能平安长大的。”
“后来有一日,我记得应当是中秋后第二日,因为前一日我偷偷溜去宴会上被人瞧见了,嬷嬷罚我饿了一整晚。”
“后来我便遇见了四哥。四哥瞧我可怜,大发慈悲地将我带回了永宁宫,还跟母后说要认我做亲妹妹。”
“四哥总对我说,女孩子不必讲究那些破道理,恣意鲜活才显得可爱。总是带着我到处玩到处闹,犯了错也总是替我扛着。”
“所以即便母后认下我是为了往后给大哥和四哥做个助力,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总归是,因为有了四哥,小九才能这么快活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