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馆坐落在香玉书院不远处的角落暗处,与那个奢华的世界好似隔成了两个天地。
“好一句「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桌上的一个布衣书生摇晃着脑袋念道,将那尾调拉得老长,“强乐还无味……”
其余几人拍案叫绝,“果然是名动京城的好诗!”
一个青衣布衫的年轻男子坐在一角的桌边,佝偻着身子地喝着酒,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从这个小酒馆出去过。
烛光将他的容貌隐在暗处,如果不是刻意去找,几乎察觉不到这里还有人。
不过这酒馆多的是醉死的落魄人,即使他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书生们将那首诗来回地反复咀嚼着,只觉口有余香韵回味无限。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猛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布衣书生脸上露出一丝惘然:“如能听得佳人现场弹唱如此妙曲,该是何等享受……”
另一方脸书生尖酸道:“嘿嘿,那香玉书院光是入场便需要五两白银,不过是官宦之流的享乐场所而已,我等穷酸书生还是少妄想了!”
几个书生闻言一时寂然,只无声地喝着杯中的浊酒。
齐国永远是权贵的天下,所谓的平民,也只是如这路边肮脏的水渠一般,过着卑微穷苦的生活罢了。
而那些名满天下的美人,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他们可能这辈子也没有窥见真容的希望。
“呵,一个个不过是烟花女子罢了,又有什么了不得了?”布衣书生突然愤然道。
其余几人却没有接话。
那方脸书生突然道:“你们知道么?听说那刘永的妻子也到了香玉书院,那女子和柳莺莺一样,也长得十分貌美……”
“难道那女子也是出自哪个「书院」的么?”有人隐晦地问道。
“哦?是哪个「书院」?”
“我听说那女子是杭州来的啊?”
“杭州,难道是醉香楼?”
另几人闻言不禁发出暧昧的低笑声。
此时那个醉死的青衣男子却突然醒了,闻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不等众人反应,使出一股蛮力将方脸书生狠狠地踹倒在地:“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一双发红的眼睛瞪视着桌上之人,状似癫狂。
其余人见他举止粗鲁,纷纷起身道:“你干什么!”
“一群腌臜之辈,都给我滚!”青衣男子将面前的桌子选翻在地,几壶浊酒应声而碎,满屋狼藉。将那沉睡的伙计吓得惊醒了,茫然地朝众人看去。
那布衣书生扶起倒在地上的朋友,揪起青衣男子的前襟就要去揍他,挥在空中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定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