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道:“微臣刚才听闻,殿下召见了各国使者,并将所有的崧夷草都煮成了汤药?”
齐誉嘲弄般地勾了下嘴角:“什么时候我做什么,还需要向张大人呈报请示了?”
“微臣不敢。”张默道,“微臣只是担心,四皇子作为主帅尚且昏迷不醒,殿下直接与使臣沟通,届时为陛下知道了,难免可能会怪罪于殿下,不与主帅相商。”
齐誉怒极反笑,一双修长的腿交叠,靠坐在了椅子上,垂眸看着眼前的定国侯,道:“张大人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如此维护我王兄,实在令人感动。”
张默微怔道:“微臣愚钝,不明白殿下何意。”
齐誉蓦地坐了起来,冷厉的黑眸瞪视着张默:“你该不会以为,疫情这件事,就可以这样瞒天过海了吧?张麻子,你可还记得?”
张默猛地抬起了头:“什么张麻子,微臣并不认识。”
齐誉点了点头,悠然道:“张大人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好了。我看到了京城,等您与张麻子见上一面,兴许能记起来。”
张默双目圆睁,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牙关紧咬并不说话。
齐誉的脸沉了下去:“宋大人,帮我送送张大人。”
张默瞪视着齐誉,只觉得眼前这个皇子如一个陌生人般,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宋纶将张默送走,回身看向齐誉道:“殿下,那些被煮的药草不是真的崧夷草吧?”
齐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低嗯了一声。
宋纶露出激动的神色:“殿下足智多谋,为了让各国没有时间思考,以此倒逼他们尽快决策,又让孙大夫将延缓疫情蔓延的方法教给各国,同时并没有损毁真正的药材,为百姓的性命留了最后一条后路。殿下如此多谋善断又有爱民之心,实在是我大齐之幸,更是天下百姓之幸!”
齐誉的脸上却淡漠无波,只是那双黑眸晦暗幽深,良久,他终于道:“宋纶,以百姓的性命为筹码,这件事,我真的做对了吗?”
宋纶愕然抬起头,却见到齐誉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只那么一瞬间,齐誉便已经背过了身去。
“殿下……”
“你先下去吧。”齐誉涩声道。
宋纶再次抬眼看了看齐誉挺拔颀长的背影,终于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
“孙姐姐!”许达达一口气跑到了病人营,便见孙倩儿正坐在营地外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发呆。
他赶上去急道:“孙姐姐,刚才我听人说,所有的药草都没了,是真的吗?”
孙倩儿闻言脸色一变,惊慌地往病人营看了一眼:“你小声点!”
许达达怒道:“他敢做还怕人说吗?这些皇子可真是心狠手辣!现在不仅是敌国,连我们自己的病人也都没药了!”
孙倩儿低声道:“你别急,此事九皇子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