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未成年的小辈们都上前行礼讨红包,谢冉大多不认识,只是对谢子元家的儿子有些印象,夸赞了好几句。
谢子元趁他高兴,笑道:“冉公子独身至今,也该成家了,早日添几个孩子,以后才更热闹啊。”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谢冉脸上仍旧笑意不减,口中却从容地绕开了话题。
过了子夜,算是守了岁,客人们都告辞离去,谢冉也回房休息。光福跟在他身后,走到僻静处,小声道:“公子,恕属下多嘴,您是该成家了,那么多世家都来主动提亲,何况您一直孤身一人也不容易。”
谢冉听见了他说的话,却又似乎根本没听入耳中。他正站在谢殊居住过的院落外,紧盯着那紧闭的院门,仿佛下一刻里面就会亮起灯火,紧接着院门打开,那个人走出来,眉眼如旧,带着笑意,叫他堂叔,或者退疾。
他垂下头,继续朝前走,这才接了光福的话:“我自有打算,此事不必再提。”
光福只好闭上嘴。
熬夜到此时早该疲倦了,可回到屋中却又怎么都睡不着,谢冉又披上衣裳独自去了书房。
点上灯,他从深藏名贵字画的盒子里取出一幅画卷来,徐徐展开,默默看了许久。
第二日谢瑄有事来找谢冉,进了书房却见他还伏在案上睡着,手边放着一幅画。
眼看那快要烧到尽头的蜡烛就要倾倒,谢瑄担心会毁了画,连忙上前小心将它拿了起来,正要卷起,忽而扫见内容,不禁多看了几眼。
画上是饮酒作乐的场景,一名女子跪坐在案席之后,身后是一张竹榻和一丛开得艳丽的芍药花。稀奇的是,那女子的容貌竟有几分像谢殊,尤其是神韵,越看越像。
他心思微动,没再看下去,动手卷起画轴。
谢冉在此时醒来,看到他的动作,皱眉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见,我来找堂叔祖商议事情,瞧见蜡油快要滴到画上,便赶紧替您收了起来。”
谢冉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随手丢在一旁,似乎那是极其平常的一件物事,一点也不在意。
说来也怪,这之后不久,谢冉居然就同意成家了,对方是刘家之女,与桓家也有表亲,刚好桓家与谢家又亲近,所以彼此都很看好。
谢家人都很高兴,一直对婚事并不上心的冉公子终于决心成家了。光福尤甚,总算不用担心公子一辈子孤单下去了。
谢冉也高兴,当然只是在人前。
新婚当夜,高朋满座,仪式盛大的十分契合他谢家族长的身份。
谢冉新服加身,在书房里待了许久,半醉半醒间捧着画道:“我曾说过你成亲了我再成亲,结果你不在了,我也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