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簿是光禄大夫王慕之子,丞相王敬之的堂兄,此次出了事,庆康帝却挑了谢家人来处理,只怕是不想让他好过了。那送卷宗的官员也是王家人,想要从谢瑄口中探点风声,他却没作停留,一拿到卷宗便起身告辞,连口茶水也没喝。
“大人,看样子不太妙啊。”门吏看了看谢瑄的背影。
“哼,听闻就是这小子提的建议,陛下如今才这般器重门下、尚书二省,连丞相大权都给架空了。可惜我王家不如往日,不然又岂会容忍到如此地步!”
官员说得气愤,拂袖要走,府门外又是一阵马嘶。他探头望去,墨绿锦袍,大袖飞舞的少年撑着伞走了进来,待迈上台阶收起伞,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才露了出来。
“蕴之,你怎么来了?”
王蕴之比谢瑄大不了几岁,感觉气质却像是大他一轮,在厅中站定,淡淡道:“我来取王簿卷宗。”
“呃,这……”
“怎么了?”
官员讪笑:“卷宗已被门下省的谢侍中取走了。”
“谢侍中?”王蕴之微微蹙眉:“哪个谢侍中?”
“谢瑄。”
“是他?”王蕴之眉头蹙得更紧,转身出门离去,连坐都没坐一下。
门吏嘴角一抽:“大人,果然是不妙了啊。”
雨后初晴,春阳都似带着湿气。谢瑄出了官署,正要登车离去,有车马在附近停了下来,他下意识抬头,帘子揭开,露出王蕴之的脸来。
“谢贤弟。”
“王兄。”谢瑄抬手行礼。
王蕴之下了车,走到他跟前,视线往他怀中抱着的卷宗扫了一眼:“谢贤弟这是要去哪里?”
谢瑄的手臂紧了紧:“正要入宫。”
“哦?如此不巧,本还打算请贤弟去同饮一杯。”
“现在?”谢瑄看看日头,笑道:“王兄也有公务在身,此时不适合吧。”
“无妨,只怕贤弟不赏光。”王蕴之侧了侧身,做了个请。
谢瑄无奈,只好点头。
秦淮河边的酒家从早到晚灯火通明,谢瑄与王蕴之对饮了几杯,谁都没切入正题,那卷卷宗就大大方方摆在桌上,彼此都触手可及,彼此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