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是公中一起做的衣裳,这次就专门给你们夫人备下的。”容昭语气淡淡,“管家的事情让大姑娘操心就行,还是少让你们夫人为了这种事情劳神。把料子之类的做一做衣服,也免得她总是在想事情。”
秦月听着这话,忍不住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了,尽管有床帐遮挡着,屋子里面晦暗,但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眼前小木柜上雕的那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压下了那几乎要从嘴边溢出的那一声自嘲的冷笑,她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想把次间容昭说的话都隔在被子的外面。
可他说话竟然那么清晰。
他接着说道:“你们虽然伺候夫人,都是下人,可该规劝的还是要规劝,从前倒是罢了,现在府中还有外人,有些事情闹到外人都知道,便不好听。”他说到最后,语气中都带出了几分冷意,“今年府中赶出去的下人已经不少,若你们想出去,我也不会因为你们伺候了夫人多年,就手下留情的。”
枇杷等人都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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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去问问容昭,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值得他这样提防,这样戒备,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一丝放心?
若真的这样不放心,怎么不去害怕一下两人在赤膊相见的时候,她把他刺死在床榻之上?
她是不是就只能做一个安静的没有任何思考的玩物?
若仅仅只是如此,他当初大可不必给她什么名分,她不需要这样如同桎梏的名分,没有这层用名分伪装的桎梏,她便早早就能领悟到她与容昭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她会早早地死心,不会有什么非分的期待。
可她终究也没有冲出去说这些话。
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再说了。
以前总想开口,总想把话说给他听,哪怕他总是回避,哪怕他永远顾左右而言他,她都会想……至少我坦诚说过,或许他总能被她的诚心打动。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都是天长日久相处而来的,只要她足够努力付出,她总会有一个收获。
而容昭的心大约是铁石——或者说,面对她的时候,是硬如铁石,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这一副铁石心肠有任何触动。
他让她相信他,信任他,只是厌烦了她会有她自己的想法,并非真心以对。
她不想再往下深想。
听着外面的声音,容昭已经带着人离开。
秦月木然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茫然不知应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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