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秦月走到窗前看了看,便见着了已经许久没看到的容昭。
有些陌生。
她皱了眉头,还没理清心头上那一些莫名的情绪,就见容昭进了屋子,再一回身,身上穿着铠甲的容昭已经在暖阁中了。
少见他这样披挂整齐的样子,秦月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眼前人便上前来抱了抱她的肩膀。
秦月僵硬着站定了,她从容昭身上闻到了刺鼻的硝石硫磺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有一丝丝仿佛铁锈的腥味,她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之前枇杷说你病了,现在好了没有?”容昭松开她,解下了头盔,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他低头看着秦月,最后叹了一声,“看着仿佛是没好——但现在也没什么时间休养了,收拾了东西,等会你便和伯母还有容莺她们一起,由容昀带着,你们跟着太后和圣上的车驾后面一起往南走。”
秦月抬头看向了容昭,眼前这个人的确是让她感觉到陌生的,他脸上的胡子应当是太久没有理过,已经长了约有一寸,乱七八糟地横在双颊和下巴上,眼睛里面全是红红的血丝,眼底一片青灰,似乎是许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容莺年纪小又冲动,伯母腿脚还没好,一路上只好拜托你多照看一些。”容昭拉了一下她的手,声音有些疲惫,“我嘱咐过容昀了,让他听你的话。路上不用理会别人,只管跟着太后和圣上后面就行了,路上还有我的亲兵护卫着,若是有人敢上来冒犯,就地斩杀即可。”说着他又叹了一声,“路上应当会有很多人,谁也不必搭理,就只管往前走就行。”
“要……走到哪里呢?”秦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行到鹤城,会有兵马接应。”容昭说道,“再接着是要往南,还是瞅准时机回京城来,就要看太后的决定了。”
秦月看着容昭,竟然发现一时之间她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此时此刻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在那日之后她心中满满的心事、烦腻,在此时此刻,似乎都显得不合时宜。
“你不一起走吗?”她轻声问道。
“我留下守城。”容昭抱了她一下,“等京城安定了,我就让人接你回来。现在还是跟着太后和圣上更好、更安全。”
秦月沉默了下来,她任由容昭抱着,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怎样情绪。
“好了,快去吧!”容昭松开了她,低着头对她笑了笑,“车马在外面都备好了,让枇杷和菱角跟着你,路上不要胡思乱想太多事情,只管先离开京城就行了。”说着,他轻叹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了。
铠甲笨重又厚实,这么坐下去倒是让他仿佛一头笨熊一样卡在了两边扶手之间,他不以为意地往后靠了靠,伸手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后脑抵住了椅背,他长长出了口气。
秦月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身上的甲胄,沉默着并没有走开。
枇杷和菱角早就已经在外面去收拾好了东西,此时此刻,透过窗户,便能看到她们与容昭带回的亲兵一起等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