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能很轻易看出自己兄长在想什么,但现在便很难再看出来了,他比从前沉默了太多。
跟着一起去了战场的长史等人都说这是因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人就会变,他们与他说了容昭昏迷了快十日才被救回来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容昭在家书中没有说过,在简短的家书中他只催促了他不要忘记了科考,只说了让他离长公主远一些,其余都没有多提——从前并非如此,从前容昭的家书总是厚厚一摞,里面林林总总会说许多事情。
那时他以为是因为战事繁忙,故而家书简单,而在得知了容昭那时候重伤久病的事情之后,才明白为何那些家书越来越简短。
回到京城之后,容昭也没有似从前那样,与他说起战场上的事情,与他说起各处见闻和过往,他沉默的时候多,他常常一言不发地在书房中枯坐到天明。
显而易见,他身体不似从前,太医只说是在边关时候伤了元气,得要长久调养,至于能不能恢复到以往的情形,也说不准。
在他离京到洛州来之前,他与容昭彻夜长谈,容昭叮嘱了他许多事情,并且说了他准备在皇帝亲政之后就辞官的打算。
他们商量得很好,一切都很平常,他以为事情这样便已经会是最好的结局。
他到洛州来做刺史,三五年后能回到京城,到时候容昭就算不再做太尉,朝廷也会看在他打北狄的功勋上给予爵位来当做奖励,而他回到京城中也能照拂容家。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他没想到容昭会突然到洛州来。
他根本就没想过秦月在这里,然后容昭会比他还早知道,然后就赶到这里来。
他以为那年之后,容昭那么果断地去了北狄,是因为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不再对秦月执着。
.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了容昭,还是直接开了口:“大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秦氏在洛州的,这些年你在找她吗?”
容昭顿了一会儿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看了容昭一眼,淡淡回答:“护送你到洛州来的人看到了她,便告诉了我,我便来了。”顿了顿,他自失地笑了一声,又道,“是从北狄回来了,才在找她。”
“大哥……你看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就不要再打扰了吧?”容昀有些为难,但还是把这话直接说出口了,“毕竟两年过去了,她也不想和我们容家有什么瓜葛。”
容昭没有回答,他只是又看向了窗外。
容昀不知道要再说什么才好,有些话他不好说,仿佛不管怎样说都显得不合时宜。
.
马车在刺史府前停下来,容昭先下了车,然后看向了跟随在车后一起过来的亲卫等人,道:“去把昨日谈好的宅子买下来,等会收拾了就过去吧!”
跟在容昭身后的容昀愣住:“大哥,你要在这边常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