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对朝政之事是一无所知的,这会儿听着严芎说了这些,却忽然想起来那年容昭从边关回京之后的忙碌,他那时候虽然让赵素娥在府中,自己却不似之前那样清闲,似乎总在忙碌什么,现在对上严芎的话,大概就是在为这些事情忙碌了。
他的忙碌她全不知晓,他和她就好像各自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她的世界中除了容府中那一点点烦恼之外再没有其他,而他在历经的一切困境和难熬是与她无关的,他不说,她便永远也不会知道。
无论他因为什么原因隐瞒,都只能说明在容昭心中,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若是从前,她大约是会有些难过的,但现在并不会了,她听着严芎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只是她恰好是故事中一个没有出现姓名的无关紧要的路人。
.
“其实那时候撤到鹤城不算太坏。”严芎倒是没注意到秦月的神游天外,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孝仁太后有诸多缺点,但有一点足以弥补,她足够果断,在鹤城时候她及时把兵权托付给了大人,又给谢丞相留了旨意,再让长公主摄政,便让当时的局面至少稳定下来。大人带着我们去打北狄便是在鹤城之后的事情。”
.
秦月想起来那时候的她,那时候她应当是被庾易救了,然后与芦苗在一起,然后在容昭回到京城之前便离开,在大雪纷纷的冬夜之中往洛州来。
那时候她在为她的前半生纠结恍惚,眼睛看不清,只能依靠萍水相逢的芦苗,朝着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将来一步一步前行。
.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一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看向了严芎:“所以长公主与北狄勾结的事情既然已经人尽皆知,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也还是长公主?”
“长公主摄政,圣上年幼,事实上长公主便是晋国的一国之主。”严芎笑了一笑,“只有等圣上长大了,要亲政了,这件事情才能拿出来说,否则只会让朝廷内乱,宗室起异心,那样的话,都不必说什么北狄,晋国自己内乱起来,就会分崩离析。”
秦月恍然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所以对北狄动手,其实也是斩断了长公主的后路,她没有北狄作为助力,便也没有任何力量,只能把一切希望放在圣上身上?”
“不是圣上身上。”严芎纠正,“是让长公主感觉到无依无靠,便会越来越对权力渴求,她自己都会害怕她从前做的事情被揭穿,她会想要隐瞒,最后便会按捺不住想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