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那张清丽,忐忑又安静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便这般注视了她片刻,方不紧不慢的道:“哦,你不是靖平郡主身边的那个丫鬟么,嗯,我方才是在这里捡到了一个镯子。”
欲言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旋即恭恭敬敬的道:“那枚镯子正是小女不慎遗失的,多谢大人赐还。”
说罢,朝陈烟寒行了一礼。
只是这位大人似乎并没有立刻赐还之意,但见陈烟寒依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方道:“这镯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却也不能来个人说是她的我就给了她,唔,你怎么证明这镯子是你的呢。”
他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想多为难她一阵。
欲言没想到对方竟有怀疑之意,微诧之下略感委屈,过了一会,终于小声道:“那镯子里圈刻有我的名字。”
“哦?”陈烟寒哦了一声,于是又拿起镯子,对着阳光眯起双眼细细的看了起来。
果然,那枚镯子里刻了两排小字。
“亭亭如欲言,脉脉岂无恩。”欲言轻声念出。
这是李商隐一首杏花诗中的两句话。
陈烟寒仔细一看,镯子的里圈上果然细细的篆刻着这两句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亭亭?”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亭亭是我的小字,小女姓董,名欲言。”欲言一字一句清晰的答道。
“董欲言?”陈烟寒身子忽然震了一下“哪个董欲言?”。
“嗯,小女是杏林堂的董欲言。”欲言回应到。
陈烟寒于是彻底愣住了。
该死。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孩,瞳孔微微的在收缩。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是董欲言,那个见死不救,唯利是图,精于算计的董欲言。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真是太可笑了。他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对这样一个女孩上了心。
难道你就一点没看出来,这个女孩处处都在曲意奉承靖平郡主么。怪不得她编的花船被郡主拿去献给太后她可以毫不介意,怪不得会尽心尽力帮郡主猜谜让郡主在太后面前出尽风头,太可笑了,今日哪个女孩不想在太后面前露脸,她却这般心甘情愿的为他人作嫁衣裳,自然是另有打算的了。
难道她一位攀上了永安府靖平郡主这棵大树,她的杏林堂就可以保住了么。
真是幼稚!
自己这半日,尽然会惦记这样一个女孩。方才见六皇子随她而去,竟担心会对她不利,于是还跟了去,此时看来,兴许还坏了她的好事还不一定。
该死的,自己一年余前退婚时若看她一眼,今日又怎会险些被她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