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寒果然说得一点没错,欲言蜷缩在那只装满了绸料的大箱子里面。确实是觉得又闷又热,幸好没有待得太久,便有人将箱盖揭开。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欲言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好玩吧。”陈烟寒一手扶着箱盖。一手拿着一枝小小的蜡烛,带着浅笑低头望着欲言。
“这是哪里?”欲言边说,边费力的爬出了木箱。
“监察司看管的禁库,”答话的是方才带他们进来的那位车夫:“我一会出去尽量耽搁他们,二位快一些。”
陈烟寒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着欲言道:“走,书籍应该是在最右边那间。”他说罢,便擎着蜡烛径直向前走去。
欲言紧跟其后,眼睛不住四下打量。
昏暗之中看不真切,却也晓得这里是一间极大的仓库,四周摆满了高大的架子,架子上的物品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父亲那件事情,一起犯事的还有几个太医并几位道士,抄出来的书籍加一起着实可观,要找起来只怕还有一翻难度。”陈烟寒边走边道。
“陈大人知道我父亲的事情?”欲言心中猛跳了几下。
“那件事情那么轰动,我自然略知一二,唔,小心脚下。”陈烟寒将此事轻轻带过。
“那一日他们来抄家,我吓得半死,我记得是永安王带人来的,我听他吩咐士兵不许伤害家眷,也是他安慰我说我父亲不会有事,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他的。”
欲言的声音尽管听起来平静,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那时她才十二岁,众星捧月般的金闺娇质,突然间她的世界便开始坍塌。
“哦,是么,这里,右边走。”陈烟寒声音突然变得淡漠了起来。
董欲言不再言语,两人穿过了几间相连的库房,终于来到了最里边的那间存放书籍的房间。
“这些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书么?”欲言一进门,就望见昏暗中那一排排数不完的巨大的架子上满满的摆放着一个个的大箱子。
“凡犯事被抄的,哪个不是学富五车。”陈烟寒说罢,边将蜡烛插在一个架子上的烛台中。
“我父亲是无辜的。”欲言低声道。
“找书。”陈烟寒举起烛台,边往前走边用烛光照着架子上的标签。
洪顺二十一年也就是先帝最后一年的事情,陈烟寒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本书大概会在什么位置,他心中也是了然的。
那些东西,是他看着一件件送进来然后被一一封存的。
“每个事件都会按年号编号,洪顺二十一年那年事情比较多,这几个应该都是。”陈烟寒高举起烛台,仔细辨认着箱子上贴的案目,过了片刻,终于在一个架子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