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接过来瞅了一眼,掂量了一下,然后问:“那些不送吗?”
沈倦垂眸:“不用送。”
小厮挠头,明明之前送信都是一大叠一大叠的,这回变少了,他还有点不习惯呢。
“那……还要送东西吗?”小厮想起之前随信送出去的那些大包的东西,小户人家嫁闺女都没那么多聘礼呢,主家一个先生偏偏这样大方,要他说,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够给主家娶个小门小户的小姐了。
沈倦停了一下,把笔放下说:“江南东西多,想必也不缺我送的,不必了。”
小厮敏锐地感觉到,主家多半是和小公子吵架了。
往常送东西的时候,主家可没说过这种话,那是恨不得从头到脚能用上的东西都给人家送去呢!
什么“不缺”,缺不缺的还不是主家说了算?想送就送了,什么时候这么犹豫过?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应着好。
等他出去以后,沈倦才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
他一不自在,就想找点儿事做。
今年过完年以后他就不只是国子监司业了,而是升了礼部左侍郎,正三品,只比尚书和右侍郎低一点儿,他管仪制和祠祭两司。
这两个司里头清闲一些,只有科举、过年、祭天等时候会忙碌一回。
从他回来这八年,一路从从六品的监丞到正三品的左侍郎,升官的速度也是飞跃的,况且他年轻,比他高的那些官职上头的人,哪些不是人到中年了?
也因为这个,近年来他的门庭也热闹起来了。
平日里嫌他命不好、克父克母的那些个人也开始频繁问起了他的亲事。
叔叔沈倾问过他一回:“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你娘没了,只有我和你婶子才能给你做主了。”
沈倦全都给拒绝了。
他那会儿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因为小时候爹娘的缘故让他不信感情,最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别人。
可是这个人,他不能靠近。
他一路走一路想,步伐坦然,心里却犹疑。
礼部的人见了他都行礼,有个小吏却找过来:“大人,内务府前儿过来人问起往年封妃的礼。”
沈倦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小吏摇头:“许是后宫要大封吧。”
沈倦皱起了眉头。
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年份和月份,怎么会大封?
他说:“不急,我记得往年有旧历,去找出来就是了。”
说完,他就坐在桌边上琢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