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也不迟。”说罢又叫绣竹收拾了几样细巧茶果,装了攒盒叫他带去。
贾兰答应着,提着盒子去了。
李纨先前为儿子泽师时便打听到了一些沈颐的身世,后来又听颜慧无意间说起过几次,才知晓其中缘故。
沈颐母亲在其八岁时便亡故了,沈父续娶了蒋氏,这蒋氏秉性刻薄,沈父又是个耳根软的,沈颐没少受磋磨,多亏了他生性聪敏,又有母亲留下的老仆护持,才得以平安长大。
数年后沈父病故,蒋氏便撺掇着儿子分家产,沈颐同胞兄长沈参庸碌无成,素来嫉恨这个同胞兄弟,也与继母继弟连成一气,处处针对陷害,若非沈颐机敏,只怕早已名声尽丧,沦为笑柄。
沈颐失望至极,一怒之下便请了族老做主,分了家。
沈家之事也因此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议论纷纷,没想到沈颐却因此入了顾岩的眼,拜入其门下,成了入室弟子。
随后沈颐便搬去了京城,高中探花,名闻天下,多年来四处游历,却始终不曾回乡。
沈参则多年屡试不第,五年前才勉强中了个举人,后来走了门路得了个职缺,现今在常州任县令,合家皆在任上,只继母蒋氏母子在祖宅。
不过当初双方已经撕破了脸,沈颐也不想回去,他横竖不入仕,并不在乎旁人议论,因此回乡后除了去族中拜访了几位族老长辈,不曾踏足祖宅半步,如今住的这座宅院还是当年沈母留下的嫁妆。
想到此处,李纨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潇洒超脱如沈先生,也免不了这些烦恼。
这厢沈家管家赵平正嘱咐小厮们照看灯火,忽见贾兰进来,不禁一怔,道:“哥儿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贾兰笑道:“赵爷爷新年安康,我来陪先生守岁。”
原来这赵平夫妻原是沈母的陪房,自幼看着沈颐长大,名分上虽是主仆,情分却与亲人无异,素得沈颐敬重,在府中地位非比寻常。
贾兰也十分敬重其为人,平素皆呼’爷爷’。
赵平听了贾兰的话,笑容愈深:“这可当不起,哥儿快别折煞老奴了,大爷在书房呢,哥儿瞧瞧去。”
贾兰听了,也不叫小厮引路,熟门熟路的去了
沈颐书房。
沈颐正在窗前自斟自饮,便见贾兰提着个攒盒进来,身上穿着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不禁笑道:“这时候你不在家守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