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便命凤姐预备放定的回礼,连带迎春出阁的嫁妆也要置办起来了,通常世家千金的嫁妆都是从出生时便开始攒,然迎春母亲早逝,贾赦与邢夫人皆是贪婪吝啬之辈,素日并不管这个女儿死活,更别提帮忙攒嫁妆,因此迎春如今竟是连一块打家具的木头都没有。
到底冯家不是寻常人家,贾赦虽然肉疼,还是咬牙掏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叫来贾琏,道:“你妹妹的嫁妆便都交给你去置办,银子都在这里了,你看着料理,好歹别失了颜面。”
贾琏小心翼翼觑了贾赦一眼,陪笑道:“老爷,这又要打家具,又要置办头面首饰,古董摆设,一万两银子都打不住,一千两银子哪里够。”
贾赦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冷哼道:“人家闺女出阁整几万聘金拿回家来,那里有家里倒搬银子出去的?果然金库、银库堆着也罢了,难道不知一个空架子还支不起来,我去哪里弄一万两银子来?横竖公中自有银子拿出来,我只有这些,你自个儿看着办!”
贾琏心下叫苦,却又不敢反驳,只得答应出去,回到自己屋里,跌足连声叹道:“这个日子怎么过!哪有女儿出阁当父亲的只给一千两银子的,况且其他的还罢了,这打家具便要费个一年半载,又没有好木头,单要我去管这事,我去哪里要银子去!我也没处打算,喝醉了睡我的觉罢。”
说着叫平儿去烫了酒来,也不搭理别人,自个儿嘟嘟囔囔喝完了酒,晕乎乎到西屋里炕上躺下。
凤姐正在房中哄大姐儿睡觉,听见声响,不禁微微皱眉,便问平儿道:“二爷又在闹什么脾气?你请他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平儿掀帘进来,见大姐儿睡了,悄声说:“二爷已喝的烂醉,自到那屋里睡去了。”
凤姐闻言嗤笑一声摇头道:“刚才听见他嚷的,大老爷只肯出一千两银子,果然是饥荒,但就是这样瞎生气,灌一泡子黄汤就灌出银子来了?也不想想法子张罗,罢了,他既然醉了,明儿再和他说话罢。”
到了次日,贾琏一早起来,梳洗妥当便欲出门,凤姐忙叫住他
,道:“昨儿的事你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贾琏闻言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法子?只能去请太太的示下了。”
凤姐听了这话不禁冷笑一声,道:“二妹妹又不是太太生的,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想叫太太出银子?”
贾琏皱眉不语,凤姐便知自己猜中了,不禁摇头道:“你即便去了也不过白讨个没趣,我劝你竟别去碰这个钉子去。”
贾琏一听越发烦闷,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说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