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拍桌子,道:“孽障!早知如此,刚刚正该好好教训他一顿,白白放过了他!”
王夫人给贾政上了茶,劝道:“不过是小孩子看着新鲜罢了,他也不知道原委的,倒不能怪他。”又对彩云道,“把我今日分例的西瓜给环儿拿去吧。”
贾政叹道:“我向来知道你是个慈善的,只是这环儿性子不比……”
看了宝玉一眼,咽了话,继续道“且他日常自有他的分例,你莫要惯着他,慈母多败儿!”
王夫人笑道:“老爷忧心过甚了,到底还小呢,再说,咱们府里,还能让孩子亏了嘴?”
宝玉自贾政进来就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说走,王夫人对他道:“我今日吃斋,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爽利,你来看了,也可安心了,去陪老太太吧。”宝玉忙起身应了。
贾政道:“你身子不舒服?”
王夫人笑道:“不过是平常的苦夏罢了,这孩子非过来看了才放心。”
贾政看了宝玉一眼,沉声道:“还不快去。”
宝玉给贾政王夫人行了礼,规规矩矩地退了出来,出了院门走远了些,方开始跑起来,直把后头跟着的晴雯累个半死。
宝玉走后,王夫人方问贾政:“老爷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贾政点头道:“正是个为难的事情。今日祝先生与我长谈一回,道是师门有要紧事,恐怕不能在咱家坐馆了。”
王夫人点头道:“我看这半年先生便要事不断,也料到这一日了。”
贾政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也没有一辈子在咱们家教书的道理。宝玉兰儿能承他教导这些时日,已是难得了。”王夫人点头称是。
贾政又道:“只是这祝先生走了,一时半会哪里去找合适的先生来,若没有时,又荒废了学业。”
王夫人咂了咂嘴,道:“因祝先生这半年情况如此,我与我嫂子倒提过几回,要再找祝先生这般出身的是难了,若是找个有些才学的先生,倒还是有的。”
贾政喜道:“哦?果然你虑得周详。”
王夫人蹙眉道:“我嫂子说起有一个老儒生,虽不及祝先生,也是有功名的,只是教学生,太小的却不收。我们兰哥儿还不满五岁呢,是以我也不敢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