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听李纨如此说,心里更是高兴,忙道:“都是托姑太太的福。”
李纨又问:“如此你们此番前来,以后是常住京里了?”
吴氏摇头道:“京城虽是要地,南边的摊子却大,只今年气候不对,我们当家的这才扔了那头的买卖,先过来定下这头的事。虽说医者父母心,不该有长短贵贱之差,只是这京城到底不同,若有个什么灾情疫病的,折腾起来不是别处可比。”
李纨点点头道:“这是正理,倒不是嫌贫爱富的说法。看来你们虽从了医,却改不了读书做官心怀天下的行事。”
吴氏听了也笑道:“我们当家的总说天道唯和,为官为民都是一样,需得顺应天道。我没他那么些学问,也不与他争辩,左右都是好事,他乐意做我便听他安排。”
李纨听了不住点头,又道:“若是你们能常住京里,以后也能常来常往,我也多个人走动。”
吴氏笑道:“虽不能常住京里,却是季季要来的,到时候奶奶莫要嫌我烦了。”
李纨笑道:“哪里会如此,虽说今日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好生亲近,你也莫要称我奶奶了,我认你这个嫂子,你倒不认我这个妹子?”
吴氏听了大喜,忙道:“说句实在话,来之前不知彼此性子亦不敢高攀,如今既如此,我也托个大,妹妹可不要嫌我乡下人不知礼数。”李纨听了十分高兴,两人又重新见礼。
晚间,常嬷嬷与素云收拾完东西,抬着一个篾里藤箱进来,李纨道:“如何你们自己抬着,不叫个婆子?”
常嬷嬷揭开了箱子,对李纨道:“还是少些人惦记吧。奶奶看看,这是今日吴家送来的,也没个礼单,我当是走亲戚的土产或药材。刚看了倒把我跟素云吓一跳。”
李纨看时,里头是几匹衣料,常嬷嬷道:“灯下看不甚清楚,是几匹香云纱,有挑丝云遮月的,还有描金水纹的,另有竹布和蕉布,都极精细,那竹布还有藕荷色遍地小方胜的,难为它怎么染出这个颜色来。”
李纨道:“这也太破费了!”
素云道:“我只看得稀罕,幸好常嬷嬷都认得,我看今日舅奶奶穿的也像这个,只是没这么精细。”
李纨倒踌躇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倒不知道能回人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