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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按常人来讲,活这一辈子,便只有经历这一辈子的份儿。喜怒哀乐不过这些。因有了书,有了书里各样的境,就像又平白多了多少辈子一般。可于字里行间体味旁人的岁月风雨,不是一个妙处?一样的时光里,多了经历,多了体悟,这不是赚了?

    再有一个,有言道‘自知者英,自胜者雄’,可寻常东西贴了眼睛放着就瞧不清了,何况这本就是眼的‘自己’来?又有人多妄念,常有相悖处。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说‘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说‘头撞南墙才回头’,一说‘有志者事竟成’;一说‘百善孝为先’,一说‘六亲不和有孝慈’。究竟孰是孰非?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寻常人总不能又是老的又是小的,既是男的也是女的。总要选个偏向。

    这偏向就是自己了。却不是凭头脑空想就可认清的。这时候,书就有个好处了。你在看书时,一行看书,一行看自己。看书中行到何人何事,自己心中又是怎般感受。两相映照,渐可自明好恶,比整日介困在一团‘该当’如何里有益得多了。

    方才不是说《会真记》?姑娘看那书时又作何想来?”

    她前头说着,辛嬷嬷只在一旁做手里的活儿,也不同她理论,听后头一句才劝道:“好了!到底不算什么好事,老挂在嘴上做什么,徒惹人非议。”

    墨鸽儿便悄悄问妫柳:“游园、惊梦我知道,另一个讲的又是什么?”

    辛嬷嬷还待拦着,妫柳三言两语把故事说完了,墨鸽儿先立了眉道:“这书怎么不让看?很该让人看看!我看头一个该打死的就是那个丫头!一心把自家小姐往邪路死路上引,不晓得保藏的什么祸心呢!姑娘们看了就能增两分分辨奴才的眼力,省的让那些不长心的哄了去!”

    说完了看着妫柳,见妫柳并未附和,便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妫柳摇头道:“你说你的,我有什么好说。我只晓得,如宝二爷这样的定是打心眼里喜爱红娘这样知情识趣的丫头。你说要打死她,你自己就是个小丫头,是以你的话没用。当主子的都是宝二爷这样的爷们,如此算来,红娘那样的丫头恐怕要比你得脸。”

    墨鸽儿听得气结,却反驳不得,只看着辛嬷嬷。

    辛嬷嬷知道这两个人自来这样,要是搭上一句半句的,不晓得又要扯出多少能说不能说的话来。索性不理她们,只服侍黛玉安置,那两个也没了趣儿,自然上来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