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近日又得贾珍那头的话,想是里头要尽快安插自家人手,这送上门的女婿岂非再妥当没有的?心里就暗暗计划着最好年前能把婚事办了,这才能赶上立大功的时机。孙绍祖那里自然也巴不得快些成了贾家的女婿,好谋个远大前程。如此两相一说无误,孙绍祖又是孤身一人在此,贾赦便将事情都交给了那位彭将军,让他居中操持。
贾母那里也得了信,不由想起了之前迎春乳母的事。原先自己一直不喜这个孙女,只嫌她太过怯懦,有些不思进取。这回出了这乳母的事,又有王柱儿一家的行事态度。可见这些奴才私下是如何欺负主子的。这又是从小儿带她的人,还不晓得小时候受过多少怠慢!
自己当年虽堪称有手段,到底年岁大了,还能一个个顾过来?只一眼没看见,就能到这个地步,真是谁也指不上!连着对凤姐都有了两分不满——这种奴才呆在姑娘家身边这许久,管家的没有分毫举动,到底是真没听见风声?还是碍着这个那个的佯作未见?不管是哪头都不算个好的了。
原还想着邢夫人虽见识浅些儿,好歹不是个狠毒的性子,她自己又无儿女,那院子里合她管的也没多少事,总该在这头大面上不错。如今看看,连自己亲侄女那里还要抠下点银粉子来,真不晓得这人脸是什么做的心又是什么生的!
这会子听到迎春相看人家的事,原先知道些风声,因着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想多管。如今看来,自己若没个像样的安排,只怕到时候要闹出笑话来。不晓得会寻什么人给她陪嫁,给置办什么嫁妆呢!哼,若是拿纸能糊,说不定给糊一套就打发了去了,往后可让这傻姑娘怎么在婆家立足?
贾母既上了心思,便先把鸳鸯叫来问她:“二姑娘身边都是什么人伺候的?你细说来我听听。”
待得听说竟只有司棋绣橘一大一小两个丫头算是可用的,虽一早心里有底,也不由得生气。骂道:“这还是自家亲闺女呢!能指着他干什么?!啊?能指着他干什么?!”
鸳鸯赶紧上前给贾母揉胸口顺气,又拿话劝慰,又让琥珀换了橘香茶上来。
贾母好一会子才缓了过来,自知生气也无用,又大概问了几句,心里就打算开了。这两个丫头陪过去,司棋却嫌大了点儿,只好容易有个知心仗义的,舍了未免可惜,倒不如让她先许了人家,当个陪房,也算两全。另外还得挑几个机灵的丫头陪了去才好,嫁妆倒是都有定例的,不消多管,只问一句让她们别给私扣了就成。
只如今她也不想同邢夫人多说话,眼前又快到中秋了,便想等过了节后同邢夫人提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