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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恍然道:“我说哪儿来的那些话!原来根子在这里!”

    一时周瑞家的进来回话道:“方才老爷先往赵姨奶奶屋子里待了许久,听小鹊儿说,就是赵姨奶奶告诉的老太太生气的事儿。还有之前二爷吓病了那回,也是因着赵姨奶奶在老爷跟前提了想要彩霞,老爷说环三爷还小让再等两年,赵姨奶奶便说了太太一早给宝二爷屋里放了人的话。小鹊儿知机赶下门前往园子里通知的袭人他们几个,为防着转日老爷问书,宝二爷心急火燎地要彻夜温习,才招出后头这一场祸患来。”

    王夫人听了气个倒仰,可又没法子叫了赵姨娘过来惩戒,因她虽多嘴却没说一句谎话,不过是把她想要瞒下来的事儿说给贾政听了罢了。这股子邪火真是无处可去了。

    金钏儿便道:“太太也无需生气,老爷不过是误信人言,一时想过了。只要宝二爷身正不怕影子斜,由他们嚼舌头去,到底也都是些空话。”

    王夫人听了却是心里一缩。方才贾政说的那几句:“要说那些腌臜东西,竟查出个还是处子身的丫头来顶缸,你这是想骗哪个去?!女孩儿家要这些东西拿着何用?!你倒是会挑人,只是却不晓得这世上,专有一路面憨心恶的,不是长了张老实面孔就诸事可信的!你只一味欺哄瞒骗下去,儿子已然葬送了一个,还剩一个我看你也留不住了!只等着再也遮不住的时候看你怎么收拾吧!”

    王夫人当时哭得几乎要断了气去,可回头想想,这里头年轻男子只宝玉一个,说不得身边围了多少妖精似的东西。那绣春囊还真不好说就是谁的。加上之前司棋认了同她表弟的私情,却死不肯认那个东西是自己之物。这么说来……

    如今被金钏儿这么一点,立时也烧心起来。忙吩咐道:“去把怡红院的几位管事嬷嬷给我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照着规矩,这哥儿姐儿们院子的管事嬷嬷都是很有几分体面的,原是至亲长辈不在身边,由她们来监察教导的意思。只宝玉这里特殊,他那里素来是女儿金贵,妇人媳妇子便不值钱了,何况这些鹤发鸡皮的老妪们。这一日日相处下来,加上女孩子们少不更事,少不得些掐尖要强口舌纷争,两下里难免结仇结怨。

    从前在园子里时,自然都那方得势。她们还怕惹得宝玉烦了,告诉凤姐一声把她们给换了下去。这样的肥缺也不是容易得的。故此多是暗中忍耐,甚至曲意奉承为多。如今却是改天换地了,王夫人召了她们相见,正是要问一问宝玉身边有没有妖妖乔乔不正经的人事。

    这下可算得着机会了,几个老婆子便把从来听说的见着的宝玉身边一众人等的轻浮言行都一一说了出来。光言语还嫌不够,更连动作神情都比划开了。直把王夫人气个倒仰,又问:“怎么从前都未曾听袭人几个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