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道:“或者是让人押了银子?二奶奶便是轮着拿自己屋里的陪嫁出去押银子回来周转给琏二爷看的。”
贾环听了也连连点头,又道:“你果然在那小佛堂边上库里见过这两件东西?”
彩霞肯定点头:“嗯,两样都没差,一样是个实心錾花金葫芦,另一个是只金杯,上头还镶了许多彩宝的,当日都把我看傻眼了,绝不会错。”
贾环不由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走着,又一回身握住了彩霞的手,喜道:“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他们正问这个呢!我只把这事一说,一则立了功,二来也去了他们的疑心,为我姨娘报仇也就指日可待了!”
彩霞赶紧附和,又旁敲侧击问出一些东府的事,才道出来久了恐怕瞒不过,还得往凤姐跟前去打个花胡哨才好等话,贾环才放她离去。她行得急,却没见着另一头外书房院角站了一人,正看着她打贾环院子里出来。
到了凤姐那里,自然全不提什么图画金器的事,只说让来探问如今凤姐的身子如何,究竟能不能有孕等等,在吃的什么药,有没有什么宜忌。话里话外又带出许多东府的细事来,听得平儿越发眉头紧皱。
这里彩霞刚走,主仆两个还没来得及细说,那头王夫人又来相请。凤姐不敢耽搁,赶紧去了。进了屋子却见王夫人面上似有泪痕,一时心疑,也不好多问,先上前行礼。
王夫人挥手让她一旁坐下了,才道:“方才你姨妈来了一趟,唉,真是作孽啊!这话我也不能同旁人说去。你不晓得,就是你院子里那个的妹子,也不知怎么就勾搭上蟠儿了,前两日自己坐了轿子进府去了。闹得个天翻地覆,你姨妈差点没气死过去!
今儿来这里,这一通哭,弄得我心里也直泛酸。你说这可怎么好,一个还应付不过来呢,这又来了一个。从前宝钗还能说上两句话,如今那两个对起嘴来,哪里有一句能听的?吓得你姨妈都不敢让宝钗往前头去了!蟠儿真是个不省心的,那一窝子骚狐狸也实在招人恨,怎么就非要搅得旁人家不得安宁呢?!唉,气得我不成。”
凤姐早听说薛蟠养了尤三姐做外室,平儿当日还说:“早先听那个三姨娘倒还有两分血性的,哪想到仍是这般货色!一个个都要做外室,关起门来充奶奶,立什么牌坊!”
如今听王夫人提起,也只叹道:“有什么法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且尤家姐妹生得又都好,可不是人人惦记的?太太也该劝劝姨妈,千万别拧着表哥的性子,倒把母子情分磨薄了。”
王夫人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就想起宝玉来,忙把这念头甩开,又道:“我就是听了心里难受,替你姨妈着急。唉,你看你什么时候得空,就往她们府里去一趟,或者说和说和也好。”
凤姐听了这话心里几乎要笑出来,这样子是看着自己虽是正房奶奶,却能容了二房几乎同自己平起平坐,还容她养了儿子又不抱到自己跟前,如此大度宽厚,很该去薛家让夏金桂跟着好好学学的意思?只怕夏金桂若真的学了自己,这薛家才是真的倒了血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