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道:“嘿,她若是个阎婆惜我倒好动手了,只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半死人,能拿她怎么办?要好处一样没有,要寻错处也难!那家到底底子在,如今这样他们不好伸手管咱们的事,真要闹出人命来了,咱们也吃不这好果子。”
孙母冷哼一声道:“他们家作践得咱们也够了,你照理该同她爹是一辈儿的,如今活活卖了一辈去。咱们几代祖宗心心念念一朝出头,还能忌着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要真怨,也只好怨她家老子,当日胸口拍得砰砰响,还催着早点办了事好让你去兵部,结果怎么着?我算是看出来了,想是自家姑娘是个呆根子,就相中你了,死活给下的套儿!他们不仁在先,怎么能怪我们不义?!”
孙绍祖想想这两年来的事儿心里也压不住的火,早先急慌慌恨不得自己立时成了他们家女婿好替他们家往兵部争份权势的意思,转眼趴窝了,一声不吭。那老丈人更是自己打开始到现在也见不上几面,从前说是带自己出去认人,自己都得往后排到七八个去。如今更得了,面见不着不说,自己提两句从前的事还招一顿训斥。可算是长辈了!越想心头越火起。
便道:“她连个门也不出,好好的在家里出了什么事,要说出去也没人信。到时候这头没撕捋干净,那头还得嫌我惹事。”
孙母不作声,想了许久,沉叹一声道:“事到如今,咱们也没有法子了,我这里倒有个主意,你听听?”
两人说着就商议起来。原来孙母的意思,过半月就是她的寿辰,他们家没有爵位又算不得服官,不算在一年国孝里头,正好趁着这会子热闹热闹。
在那之前要给家里上上下下都通好气,知道该往外说些什么话。只说那姑娘仗着娘家底子硬实,从来不把婆母相公放在眼里,又头一个好拈酸吃醋的,孙绍祖从前的房里人就被她发卖了好几个。
又嫌自家男人整日奔波前程不着家,没空陪着自己,常同府里的年轻小厮们眉来眼去。婆母见着了说两句还不成,动不动就撒泼骂人,还拿娘家势力要挟。自家母子两个,怕她家势力,少不得避其锋芒,暂且忍耐。
这回为了给老娘做一回生辰,这国公府嫁来的奶奶就不乐意,只说老虔婆做什么寿,胡花钱,还嫌活得不够等话。这孙绍祖是头一个孝子,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了了,便同她吵了两句嘴,那头就不依不饶起来。这孙绍祖没法子,只好往外头躲了几日,到正日子那天才敢回来。
这都铺排好了,那日再给迎春茶碗里放点东西,到时候弄个青年小厮进去,也说得圆了。众人只听了前头的话,再看如今场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定是惹得相公发怒离家,自己又耐不住寂寞,趁着今日家里有事,门户不紧,勾搭了常日里相好的小厮来偷情的。
几十个人作见证,就算贾家再如何权势滔天又能如何?且这样事情一出,等她醒过来,还有脸分辨不成?是真是假,事情已然做下了,还不是得一死干净。如此一来,畏罪自杀,连贾府来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话说回来,自家出嫁的姑奶奶出了这等丑事,他们也得有那个脸来闹!
孙绍祖听完,又指出几处不恰处,想了法子来描补。母子两个又反复推演了,直到自认再无瑕疵才罢,孙绍祖笑道:“此事若成,不止挣开了这丧门星,还活活打了那府里的脸。我们出口气不说,就是这头,只怕也只有更高看我的。再也不要说什么忠心不忠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