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泣不成声,同喜同贵便在一旁把事说了,王夫人才知道原委。
却是一早忽然来了一群衙役,手里拿着都察院的签票,要拿薛蟠。薛蟠自然不从,薛姨妈也顾不得什么大防了,赶紧出来询问,那为首的便冷笑道:“金陵城里杀了人的是哪个,你们心里不清楚?趁早跟了我们走,别惹得我们动粗,大家不便当。”
薛姨妈一听这话手脚冰冷,连连道:“那案子早就结了,你们又凭的什么拿人?!”
那为首的笑道:“有趣有趣,你们家倒前后知道的清楚。只那案子的卷宗上写的却是‘薛蟠得了无名之症,早被亡魂追索而死’,太太若要按着卷宗结案,倒也容易得紧。”
薛姨妈见一个来押人的竟连这等事情都清楚,心下越发慌了,薛蟠犹在那里跳骂挣扎不休,几个差役眼见着不是寻常身手,不知怎么几下,薛蟠便被制得老老实实。那为首的拿出个文书念了,里头无非是薛蟠杀人潜逃,如今苦主告发,现需带人犯过堂听审等话。念毕了把东西一收,也不要薛家管事递过来的红封儿,带了薛蟠就去了。
事发突然,宝钗赶到前头时,薛蟠已然被押走了。薛姨妈这会子六神无主,宝钗一行照看亲娘,一行使人往王家和贾家报信,又另遣了几个管事去衙门打听。这头薛蝌听了信也赶紧赶了过来。
一会儿功夫王子腾夫人也坐了车来了,薛姨妈这会子才像抓着了主心骨,紧着问道:“嫂子,这事儿怎么又被扯出来了?”
王子腾夫人皱眉叹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头尾之前老爷早使人收拾干净了的,这回又是哪里走漏的风声?要说是那个死鬼家里有人告发,真是打死我也不信的。那家当日就为了几个银子,这都多少年了,死鬼投胎只怕都够再死一回的了,好好的跑到京城来告蟠儿?谁能信这鬼话!”
薛姨妈与王夫人都相顾无言,宝钗道:“舅母所言甚是。依着方才妈所言,那里连当日卷宗上结案的话都清楚。若真是冯家来告发的,先来引我哥哥过堂还说得过去,哪有连这个都先查着呢?怎么看都像有备而来。只怕……只怕所图非小……”
王子腾夫人一愣,瞬时也想明白了,赶紧道:“好孩子,你想得明白!好了,我不能在这里坐着了。我得先使人给老爷送信去,再往我娘家去一趟。你们先莫要担心,千万别乱了阵脚反让人捉了把柄去。尤其一个,看好底下的人,别坏在了奴才们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