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抱着胤祐避开人群,站在角落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怎么一点也没长高?”
“长了!”胤祐反驳道:“就是长得不多而已。”
曹寅点点头:“确实不多,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胤祐嘿嘿的笑:“那你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曹寅从善如流的自我反省:“或许是我这些日子操劳过度,目力有所不及,看不出来。”
胤祐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你瘦了好多,我都没认出来。”
曹寅笑,又把刚才那句话还给他:“你也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
胤祐皱起眉头,又仔细打量他,见他眼窝和两颊略微凹陷,不只是消瘦,还有几分憔悴,便问道:“子清,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过得不好呀。”
曹寅腾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得出来?”
胤祐点头,又摸了摸他眼睛下面一圈青紫:“好像被人打过。”
“……”
曹寅拍拍他的小屁股:“你会不会说话,我只是这些日子休息不好。”
胤祐问:“那你为什么休息不好?”
曹寅苦笑:“只要我闭上眼就想起我爹,想起他临终前留给我的那些话。”
“你爹?”胤祐还说不是很了解汉人对父母亲人的称呼方式,在正式场合康熙要求他的皇子们以汉人的方式称呼他皇父,胤祐极少这样称呼阿玛,他以为那就是汉语称呼阿玛的方式。
曹寅解释道:“就是我阿玛。”
小家伙又问:“他怎么了?”
“他去世了。”
“噢,这个我知道。”一开始胤祐对于生离死别并没有什么概念,后来才渐渐明白,生离或许还有再会的那一天,死别就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
“我是说……”胤祐回忆了一下他刚才用的那个词:“你阿玛……你爹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
曹寅再次苦笑:“他把整个曹家交给了我。”
不得不说曹玺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非常了解,却又充满远见,曹寅的弟弟曹荃是孙氏嫡出的儿子,又先后为曹家生下两个孙子,理应继承家业。
但曹玺在弥留之际却将整个曹家交给了曹寅这个无妻无子的庶子,要他为嫡母孙氏养老送终,照拂兄弟一家。
这是父亲的遗愿,曹寅不可能违背,于是单身汉忽然就背负起了养家的重任。
胤祐既不了解曹家的情况,也听不懂曹寅这话背后的心酸,但他感觉得出来,现在的子清一点也不像在宫里时候那般恣意和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