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老人家来了,康熙也放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忙忙从乾清宫赶过来。
一屋子人守在床边,孩子的体温有所升高,从低热有向高热发展的趋势,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不知梦到了什么,小家伙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越过身旁的阿玛额娘和乌库玛嬷,看向抢边的一张案几。
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摆着一艘船。是西洋传教士进贡的,当初摆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内。因为小家伙喜欢,一直吵着要拿它研究什么排水量,搬回承乾宫的时候也顺道带了回来。
“把船拦下来,快!拦下来!”小家伙脸上全是泪水,“容若说他要走了,再不走船就要开了,我不许他走!”
他闹起来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赶紧让人把那艘船拿过来放在他的跟前:“京城又没有海,他走不了,你放心吧。”
见不到人,他一点也放心不下来,还是不依不饶的闹:“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他哭皇贵妃也跟着他哭,一屋子人乱作一团。康熙沉着脸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这是闹得哪一出,怎么突然就要见纳兰。
皇贵妃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全是泪水,憔悴得不像话:“请皇上下旨,就让纳兰公子来一趟吧。”
康熙心疼儿子,也心疼表妹,拦着对方肩膀轻拍两下:“纳兰又不是太医,把他叫来有什么用?我听明珠说他也病的不清,哪里来得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磕在桌子上:“小七要见他,你就是叫人把他抬也给我抬进来,我不能看着我的心肝这么哭闹下去。”
友人送来拜帖,邀纳兰喝酒小聚。他在渌水亭的别院中躺了六天,难受至极,药喝了不少,一滴汗也发不出来。再加上心中郁结,急需找个由头纾解一番。便欣然答允,起身让小厮给他更衣,准备出门同友人喝酒。
哪曾想,衣服刚换好,还没来得及出门,皇上跟前的太监魏珠就到了。
“传皇上口谕,宣御前侍卫纳兰成德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纳兰一愣,现在正是傍晚时分,皇上怎么突然宣他进宫?便问道:“魏总管,不知皇上这时候选我进宫是为了何事?”
魏珠见他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吓了一跳,几日不见,这哪里还是平日那个玉树临风的世家公子。
他叹一口气:“七阿哥病了,从昨儿发热一直发到现在,太医也束手无策。一直哭闹不休,吵着要见你,太皇太后都急坏了,说抬也要把你抬进宫去。”
纳兰一听七阿哥病了,还一直吵着要见自己,一时急得喘不上气,激出一串猛烈地咳嗽。
他不敢耽误,赶紧跟着魏珠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