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在心里嘀咕:“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时候, 傅先生走过来,也向张勇拱了拱手:“张将军, 别来无恙。”
张勇转过视线, 看到胤祐身后走来的人,脸上先是浮现出惊讶之色, 随后又有些惘然:“傅先生, 一别经年, 没想到竟是在这里遇上了。”
胤祐更惊讶了:“你们……竟然认识。”
傅先生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们也算是故人了。”
“是啊……当然是故人。”张勇也跟着笑了笑。
这个故人一杆子得支到五六十年前,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氛围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胤祐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个故交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能猜得到,不是那种饮酒作诗风花雪月的交情。
看到两人相对无言,他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二位师傅里面请,到屋里坐下再叙旧不迟。”
他又转身让赵诚赶紧去沏茶,回过头来,看到张勇跛着脚往里走。
胤祐也没有多想,上前就扶了对方一把。
张勇回过头来看他,笑道:“这条腿在战场上受过伤,留下旧疾,七阿哥莫要嫌弃才是。”
胤祐摇头:“不嫌弃不嫌弃,七阿哥这条腿也有旧疾,一样的。”
说着他还腾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瞧,也是右腿。”
这不见外的一番对话,瞬间拉进了他和新师傅的距离。
张勇一把年纪被康熙请进内廷给皇子上课,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师生关系之外又多了一层君臣关系,是个谦逊有礼、认真学习的倒也罢了,他尽心尽力教授兵法便是。若是个傲慢无礼又不学无术的,太严格了,皇子有逆反心理,太放纵了,以至于最后皇子什么也没学会,那皇上那儿又不好交差。
可是七阿哥随意一句俏皮话,就让他的顾虑打消了一大半。
不管这个孩子学得怎么样,如此看来,至少师生关系不会很难相处。
进了屋胤祐也没插嘴,让傅先生和张将军二人坐下来叙旧,他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他也因此了解了一些张勇早年的情况。
张将军是陕西咸宁人,小时候身世非常坎坷,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长到十几岁,为了混口饭吃,到军队从军。
他一开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后来因为精通骑射被提拔为前朝名将左良玉的副将。
就是这个时候,张勇将军的右腿中箭,伤了骨头,留下了残疾,从此以后不能骑马,只能坐轿子上阵指挥。
胤祐想了想那个场景,两军阵前,一方的将军竟然是坐在轿子里排兵布阵,指挥战役。
不仅如此,张勇将军还是一名儒将,他也从来不穿铠甲,上战场也穿得像个书生一样。两军阵前,他丝毫没有紧迫与慌乱,淡定饮酒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