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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铁石心肠,”惊云看着傅挽挽,平静的说,“只是我没有娘,所以无法理喻。”

    傅挽挽一时语塞。

    她坐在这里哭了一下午,不管是揽月、寻灵还是惊云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们都是孤儿,生来没有爹娘,自然不知道失去爹娘的痛苦。

    听涛轩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回傅挽挽感到绝望悲凉的时候,在这里都能找出比她更惨的人。

    “不必那样看着我,这世上有很多比没爹没娘更惨的事,在我眼里,你比我可怜得多。”

    说着,他竟伸手提着傅挽挽的肩膀把她从门槛上提了起来。

    傅挽挽有些惊愕,但她哭得筋疲力尽,只能瞪着眼睛看他,甚至连眼睛都干涩难受。

    “放手。”

    惊云瞧她一眼,松了手。

    傅挽挽往后倒去,倚着门框站住了,呆了一瞬,自往东暖阁去。

    来听涛轩这十二个时辰,她成了亲,没了娘,大起大落,恍若度过了一生。

    榻上的定国公一如既往的沉睡着。

    爹爹不是亲爹,姨娘化成灰烬,姐姐恨她入骨,谁能想到,短短几日,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男子成了她在世上唯一的倚靠。

    若他醒着多好,她有好多话想说给他听。

    傅挽挽趴在榻边,看着昏迷中的人,伸出了手。

    “你在可怜他?”惊云在碧纱橱前站定,冷眼瞧着傅挽挽。刚才被他捏的肩膀还在发疼,这会儿他又跟过来。傅挽挽没有转身,只是收回了手。

    “不是。”傅挽挽幽幽道,“我只是希望他快些醒过来,这样我就没那么可怜了。”

    “他会醒的。”

    她没想到,刚才还冷言冷语的惊云,此刻竟说了句人话。

    “真的?可是他们说……”傅挽挽不敢说下去,但她听人说过,定国公熬不过今年冬天了,所以贵妃才急着找人为他冲喜。

    “夜深了,回屋去罢。”惊云再次道,“明日起来便好了。”

    傅挽挽的确筋疲力尽,自回西暖阁睡下。

    躺在榻上,眼泪从眼角滴落到枕头上。且哭吧,哭是她唯一能为姨娘做的事了。

    ……

    惊云说得很对,第二日起床后,傅挽挽便恍若无事了。侯府里传了话来,说陈管家被撵了出去,礼部那边得知陈之德意图奸辱侯府女眷,也革去了他的功名。

    傅挽挽没再在意这些事,只忙着装饰听涛轩,她不顾寻灵的反对把东暖阁折腾了一遍,这还不够,又花了五日将院里花木也重新打理了一番。

    不过,后院那几株茶花她没有挪动。闲暇时候,她会看着那几株茶花发呆。

    恍惚中能看到姨娘拿着剪子修剪花枝的情景。